「我…我不敢。」男人疼得弓起身子,「对不起…」他冷汗直淋,拼命地点头。
闻聘勾唇,跟丢垃圾似得丢开他。「下次再来,记得把眼睛给我先擦亮了。」
「是是是…」男人拎着脱臼的手,一个劲地说。
明舒眼底浮着细碎的光,她唇边浅浅蕴笑,脖颈弯了点弧度,轻轻摇了摇头。
视线晃动中,那张白色的创口贴也渐渐挪出了卡座。男人不慌不忙地起身,慢慢偏转的侧脸在灯光渐浓的氛围中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明舒定神,触目男人一双黑雾致死的眸色,此时正一言不发地擒住自己。
仿佛她一动,兀自将她融于其间的目光也紧跟着动。
程宴洲踱步上前,无形的线在两人中间牵出不知所谓的因果。
他没有漏下女人在认出自己时嘴角停滞的微笑。男人轻喘了口气,敛去眉间的复杂。
闻聘搂和他的小女朋友说话,他怀里的女人眼尾带了钩子,拉着他的领带絮絮叨叨。
明舒懒得看程宴洲,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调酒师鬆了口气,紧接着把做好的东西端出,挑了下眉。「酒来了。」
明舒捏起,欣赏了杯身渐变的红黄色,紧接着要拿高。
程宴洲睨着她,嗓音透了责怪但经口腔的咬动后又软了几分:「你的伤口还没好,不能喝酒。」
男人脸色沉沉,视线扫向调酒师时,差点没把人家吓懵。
调酒师呛了一声,刚要言明那一杯自酿的果汁,不是什么酒。只是他嘴快说错了。
明舒却已将杯沿在唇边抵上,微抿一小口后。程宴洲眸色锐利,终究藏了戾气在喉间。
女人闭了下眼,无所谓地说:「要是真的为我好。你就该离我远远的。」
明舒转了下右手手腕,有些无辜地抿了下唇。「一碰上你,我少不得要见血。」
男人喉结滚动,情绪汹涌。
恰时,手机叮了一声,赵茗在简讯里说她工作结束,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明舒垂眸,回了句:稍等。
她买好单后,和闻聘他们说了声再见,提着包绕开吧檯。
程宴洲冷着张脸,却还是跟上。
闻聘的女朋友见了,眼里亮着八卦的光:「你——前男友?」
程宴洲眼风凌厉,剜了闻聘一眼。
五分钟后,女人出了酒吧的门。
在她身后,程宴洲身形岿然,如一座大山覆下,恰到好处地控制着与明舒的距离。
从酒吧到餐厅的路上,车辆零星,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动。从头到尾,程宴洲都把人融于他的保护色。
灯光明暗交错,前面的转角在夜里流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几个人听了,逃也似地跑开。
明舒手机页面亮着光,她不明所以地往前,耳廓动了动。角落的微风搅扰着撞击的喘息声,还有难以启齿的水渍声。
女人顿时烧了张脸,幸好灯光很是同情地暗着,明舒才能不露怯地伪装自己。
她略微慌了神,眼前却蓦地捂上一隻大手。纱布的毛绒蹭着她的鼻尖,微痒。
又因拐角处躁动的行径,连酒精的气味都徒增暧昧。
程宴洲俯身,安抚地说:「别听。」
明舒拿着手机成为当下的最亮的光源,男人顿了下视线,另一手带着女人的腰往前。
程宴洲唇形抿成线,眼底郁色浓烈。
记忆又开始沿着路线延伸。
哪怕是在程宴洲假装爱自己的那些日子里,她们都没做到最后一步。
男人在床上服务她,吻她,却始终有所保留。给了又不给全部,空画一张大饼。
明舒相应给予他情爱时,男人都吻着她的眉眼,喑哑着嗓子拉着她的手说:「现在还不行。」
应该的。
不好的声音还在。
女人却直接一把扯下程宴洲的手,她快步走开,直到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和风声时。
明舒转身,才勉强施舍了男人一个眼神。「程宴洲,我没和你体会一回。不代表也没和其他人尝过情滋味。」
男人摩挲指腹,牙关紧住:「是吗?」
「三年了多少也能碰上几个合适的人,挺正常的。」女人眼尾轻渺渺扬起,话里的直白给了程宴洲扣准心弦的一击。
见她转身,男人咬着口腔,似是不经心地一问:「喜欢关灯还是开灯?」
邪佞纵生,那一刻不像他。
明珠挺着天鹅颈,想了想才说:「我喜欢蒙眼。」
话音一出,程宴洲嘴里瀰漫血腥。
半晌,小路走到尽头,城市灯光又起。男人紧了紧手,嗓音在风中闯出认真和深藏的郑重。
「有时候也不一定要尝,光是一双眼都能看得人从里到外地剥开。」
越克制,心里才越疯。
第27章
车喇叭响了一声。
驾驶座上的赵茗打了个眼神给明舒, 示意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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