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大说完, 立即着手安排。
他家有一辆简单的板车,一头毛驴拉着,吴老大让吴娘子收拾一家三口的衣裳鞋袜, 他自己拿了诸如钱匣子等重要物什, 包地紧紧的,又去灶房里将剩下的米麵统统倒进布口袋里,菜蔬什么的也另装起来。
这就是他们家几日的口粮了, 以后的, 还得靠自己劳作。
幸好他家田地不少,他和弟弟吴老二的关係也融洽, 虽说他来了县里,但两家也常有往来。
收拾好了, 吴老大让媳妇吴娘子抱着五岁的小团团坐在驴车里头, 自己坐在最前面, 这驴车不大, 又放了这些东西,三个人坐得挤挤挨挨的。
团团却很乖,一点都没哭闹。
「你们先等着,我出去看看。」吴老大轻轻地说。
这几日他们说话做事都小心,就怕发出响动引着活死人来。
吴老大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眯着眼左右看,左边没动静。
右边呢,右边隔着五六户人家, 正有三个高大的汉子从门里出来, 手上拿了长木棍作势要打围在门前的两个活死人呢。
看来是在家里憋得不耐烦了, 出来拼一拼, 不过他们人高马大的, 倒也有一战之力。
「快走!」吴老大缩回脑袋, 对着媳妇儿,孩子说。
正巧那边热闹,注意不到他们家。
他开了门,小心坐上驴车。
「踢踏踢踏」地驴车向着上溪村的方向而去。
附近的丧尸有被这声音吸引的,不过很快那三个汉子围攻丧尸的声响盖住了驴车的声音。
丧尸们慢慢朝那里围拢过去。
驴车走过居住的小巷子,走上大街,吴老大擦了把汗,对着后面说了一句,「坐稳了!」就使劲地挥舞鞭子赶路,跟着的丧尸们慢慢被撇在了后面。
吴老大却不敢掉以轻心,嘱咐媳妇警醒些,继续赶路了。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县里的许多地方,高门大户还好些,家里底子厚,哪怕不敢出门困在家里也照样花天酒地,大鱼大肉,有些还嫌吃食不新鲜呢!
普通的百姓却也等不得了,从一开始被丧尸吓得躲在家里不出门这么十来天,到现在许多人家终于等不下去了。
没办法,人要吃喝啊!
以前每日做工有银子拿可以买吃的,现在呢?没得进项,却要每日花银子,甚至有的早上出去买米粮就再也回不来了。
于是,许多像吴老大一样的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来,有的像他一样原来是附近村里的,都琢磨着带着一家老小回去投亲靠友,那些没得投靠的,就只得三五个一群一起拿起木棍啊砍刀之类的傢伙什了对着活死人了。
毕竟以前都是活生生的人,许多人下不去手,都是打来砍去不伤到要害或者扭了胳膊了事。
有人还做着梦,想着大夫能治好这疯病呢。
有的人颤颤巍巍下不去手,有的人特别是那些本来就凶戾的人如鱼得水,渐渐尝到了甜头。
一开始,打了人家门前的活死人得了些米麵作为酬谢,后来慢慢就开价了,再后来竟有直接衝进别人家里的。
乱象渐起。
县令府。
钱县令坐在大堂正中。
经过这几日的操劳,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哎……」钱县令嘆了口气,看着眼前站在堂中的这一个个衙役们。
本来精神抖擞的衙役们现在臊眉耷眼的,有的衣裳也灰扑扑的。
这都是他的人,可惜这几天已有人变成活死人了。
「剩下的人里,分成四组吧。」钱县令开口了。
「朝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去,今日之内把你们的父母孩子接到县衙里来,能带的东西也都带上。」
底下的衙役们面面相觑,这是要干什么?
「嗐!想这么多干什么?接到县衙里总比在家里安全吧!」衙役里一位老大哥道。
是了!众衙役们看着县衙外面高高的院墙醒悟了,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按照家中屋子的方向分组。
「记住!只准带父母孩子来!」钱县令强调。
「是!」衙役们一凝神,都躬身应着。回答的比一开始有劲了,毕竟钱县令还是念着他们好的。
钱县令拂袖而去,到了后堂,神色灰败下来。
他没得选,只能如此了。
但愿将来府城里罚得轻些,他苦笑着。
可是,他们县里的情况这样不妙,府城里会怎么样呢?
他心中迷茫无措,过一会儿站起身来,瞧着又是那个四平八稳的一县之长了。
这一切都与林木和顾时青无关。
他们正聚在村里口看着从县里回来的吴老大。
「诶?吴老大,你咋回来了?」有认识吴老大的人就开口问了。
吴老大从小在上溪村长大,这几年去了县里,也时常回来,认得他的人还不少。
吴老大坐在驴车上,瞧着着急忙慌风尘仆仆的,苦笑着摇头。
「来了来了!吴老二来了!」人群里有眼尖得叫道。
村里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老二!」吴老大看见弟弟的那刻忍不住红了眼眶。
「哥哥,哥哥来投奔你了!县里,」吴老大摇摇头,「县里真过不下去了。」想着县里的情形就忍不住腿软。
吴老二,也就是吴夫郎的相公,一把托住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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