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婵摇摇头,想说他没错,她也没资格怪他,后面那风筝摊主却追了上来:「这位爷,您给的银子太多了,这是给您的找零。」
姜行摆摆手:「不必找了,赏你的。」
那摊主一愣,却道:「您给的也实在太多了,这位爷您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您都有夫人了,这银子还得多攒些不然您这么漂亮的夫人怎么养呢。」
这摊主是个实诚人,非要把找零还给姜行。
「倒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多给的银子都不要?」
摊主有点不好意思,却很健谈:「今上是个好皇上,能让咱们做点小买卖养家餬口,以前那梁国皇帝在的时候,出来支个摊子,都得跟京兆衙门交银子,不交银子,就把你摊子都拆了,现在可不了,咱们底层小民也不奢望什么大富贵,能养活自己就行。」
见温婵往前走,摊主面色一变:「夫人,您别往奉养门那里去了。」
「怎么了?」
「现在,奉养门那边正杀人呢。」摊主龇牙咧嘴:「是那些要谋反的前朝余孽,真是可怕哟,这些人趁着皇上不在,在西京杀了不少平民老百姓,真是该死,还好京师巡城卫英明,镇压了,要是他们復了辟,就得跟咱老百姓要银子,那杀的是血流成河,夫人娇弱女郎,可别去了。」
这时,一辆囚车缓缓经过,百姓们丢石头的丢石头丢烂菜叶的丢烂菜叶,衙役喝止看热闹的,带着囚车缓缓而去。
「啧啧,又是个要被杀头的诶。」摊主感嘆。
在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聚集过来时,姜行就先护住了温婵,把她往边上带。
「……那是孙相吗?」
姜行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
温婵忽觉得疲倦非常,要求回广陵行宫。
马车上,姜行一反常态的安静,温婵的确很困倦,被他揽着在胸口睡了一会,便睁着眼发愣。
「你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
「我杀了那些人,街市口血流成河,现在你倒不说我残暴了?」
这人什么毛病,温婵瞥了他好几眼:「我说你残暴,你就高兴了?」
「不,我只是觉得意外,你若骂我几句,比无视我更好些。」
温婵长嘆一声,怎么姜行是病了,还是又发疯,居然希望她骂他,这种要求从来没听到过:「我不觉得你这么做残暴,谋反,本就是牵连家族的死罪,你没诛九族已经够仁慈,我还能因为你杀该杀之人而责备你吗,那我岂不是是非不分。」
「该杀之人?」
「这些人都是世家,非富即贵,他们从来都是有选择的,投降你你给他们一条生路,这些人不过是觉得新朝给的利益不够大,才会降而復叛,跟那两个身不由己的舞女,怎能相提并论,他们不过是,罪有应得。」
姜行幽幽看着她,看了她都有些发毛了。
温婵想要离他远一些,真是怕了他这种眼神,每次露出这种神情,她的腰就要倒霉。
他却揽住她的身子埋在她肩颈处:「我真是错了,错的离谱。」
正当温婵要问他又错什么,又犯什么病时,外面马车忽然停,小林子满脸为难敲了敲马车门:「陛下,前面有人拦车。」
第138章
谁敢拦皇帝车驾,这是不要命了吗,他与温婵气氛正好呢。
温婵温声道:「林公公,别让侍卫抓人,是谁拦车,所求为何?」
林启详似是有些为难,支吾半天,压低了声音:「是恭妃娘娘。」
温婵一愣,下意识看向姜行,姜行皱着眉头:「她来做什么?」
林启详面色更加不好:「恭妃娘娘跪求,希望能见陛下一面。」
车内一室沉默,如同蜜蜂陷入胶质蜂蜜,越陷越深,忽然,温婵开口,打破了沉默:「陛下去看看吧。」
姜行很烦躁,之前明明一直都叫你,现在却一口一个陛下,又跟他生疏了起来,只要有别的女人在,他就永远无法走近她的心。
「朕不见,恭妃乃是后宫妃嫔,无诏不得随意出宫,是谁让她出来的,宫中当值侍卫,全部领罚,恭妃不守宫规,着降为修仪,好好修一修她的仪态,免得如此不懂规矩。」
温婵听着姜行在这里随意发作宫妃,心中很不是滋味,抿抿唇正欲劝,却听见一声哭泣。
「陛下,行哥哥,求求你,求求你出来见我一面,雪儿知错了,雪儿以后再也不惹行哥哥生气了,您别不见我啊,您已经,已经冷落雪儿半年多了,为什么您这样冷情,这样残忍的对我。」
温婵垂眸,睫毛像蝴蝶一样抖动,比起在外面跪着哭求的袁雪莹,她也觉得难堪,总感觉自己成了什么大恶人,虽然是既得利益者,是被爱护被宠着的那个,可她却完全没有炫耀得意之心,只觉得难过、心痛。
「陛……」温婵只说了一个字,姜行都知道她的意思,长嘆一声,下了马车。
袁雪莹已经脸都不要了,偷天换日出了宫门,跪在这里,被这些宫女太监背后嘲笑,她也不在乎了,只想见行哥哥一面,而现在哭求仿佛是有用的。
行哥哥出来见了她,袁雪莹面色一喜,刚要开口,就见姜行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掀开车帘,一隻玉一般的纤纤素手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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