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说,姜行就爱吃寻常的做法,连富裕些的家庭多放点馅都是不要的。
就算他爱吃,也没必要,这么一口一口的细细品尝吧,温婵实在不解。
「今日见到你娘了?」
姜行面前,倒是没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么一边吃着一边聊天,并不少见。
温婵难免有些局促,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她可劝了你没?还是执意要追随老国公而去?」
一碗芋头蒸饼吃完,他居然吃了个干干净净,一点底都不剩,对此温婵已经习以为常,平日便是如此,春和宫给她供给的膳食花样虽多,分量却不多,她胃口小吃的少,有时姜行与她同桌吃饭,都是吃的干净绝不剩饭。
可这芋头蒸饼到底是粗製的吃食。
「老国公现在虽下落不明,可也并不是就死了,我的人已经在漯河发现了温家兵将的踪迹……」
温婵眼睛一亮,抬起头:「当真?」
姜行也没瞒她,点点头:「不过看他们锅灶里的吃食,都是树皮草叶,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粮草伤药,你爹再这么执拗下去,也是个死,你早做心理准备。」
温婵抿唇,他说生死,说的这样淡,上惯了战场的人才会如此,可温婵怎能接受。
「陛下让妾做心理准备,是不准备给我爹爹哥哥们一条活路吗?」
姜行蹙眉:「一直都是温如兴在逼迫我,与梁军对峙到现在,我都是想招安,只要温如兴归顺,条件随意他提,梁国给他封的不过是个国公,我却能给他一个异姓王的封号,甚至……」
甚至他还承诺,可允他温家女儿为后。
「可你爹屡次三番将我的使者赶出兖城,最后一次,还杀了游说的使者。」
姜行目光平静:「忠心之人,无论是何种立场,哪怕是敌人,也会有三分敬意,我敬重老国公的品行,更不愿你两个哥哥就此人才埋没,跟着梁哀帝明珠暗投,可你爹爹并不接受我的好意。我已礼遇至此,却也不能每每交战便让我朝兵将不战而败吧,老国公这种人,不能为我所用只能斩杀之,留在敌人手里,终究是心腹大患。」
温婵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你……你不能给他一条生路?」
姜行看着她:「你对我提这种要求,是以什么身份提的呢?」
温婵脸一白,垂下头去,搅着手里的帕子,不敢吱声。
姜行心头一软:「我的确吩咐了,儘可能活捉,若老国公带兵来投,也会礼遇。」
他刚刚还说,像她爹爹那样的人,若不能为他所用,会后患无穷不如斩杀呢,现在又说,会儘量活捉。
「是因为我吗?」
姜行不由得嗤笑一声:「你觉得你有这么重要?」
温婵面色一变,姜行顿时心中便有些懊悔,不该拿话塞她:「你觉得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谁?温如兴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他虽有才,不仅不能为大宣效力,反而处处作对,他的兵将早就是强弩之末,我叫人儘量活捉,也是为了他好,是要保他一命。」
温婵抬头,不解的望着他。
她这么专注的看着谁的时候,是很能吸引别人的目光的,更何况是姜行。
「我说过,他没粮草没伤药,如今云州渤海凉州燕云,北到白哈儿湖,西到天山喀尔喀,江南除了岭南和越州,如今已尽数归入大宣囊中,到处都是大宣士兵,你爹便是进入布袋的老鼠,是逃不掉的,他再拖下去,不必我出手,自己便会自取灭亡。」
温婵心中咯噔一声,垂下眼睫:「可他的性子,绝不会投诚……」
姜行低声一嘆:「所以才叫你有个心理准备,左右现在你娘她们不是还活着。」
「是你叫人把她们捉住的。」
姜行没否认:「不被我捉住,被别人捉住,少不得受一番苦楚。」
温婵越发难过:「你今日让我们亲人相见,是什么意思。」
姜行盯着她,语气淡淡:「你说是什么意思?你这样聪慧,会不懂?」
温婵默然片刻,却躲不过他灼热的视线:「你手里有人质,我便是不愿也得从……」
姜行并没说别的,只是握住她的手:「我待你不好吗?」
温婵咬住下唇:「我是嫁过人的。」
「那又如何。」姜行的神色淡漠的像是带着一副假面具:「萧舜早晚都会死,死在我手上。」
跟他相处以后,温婵并不觉得姜行是西京那些人谣传的,弒杀好杀之人,但他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样子,纵然没见过他如何对待他的敌人,可只是对下人,他也有种淡漠感,就是不把人命当命。
他是说到做到的,温婵并不怀疑。
「我……我若是愿意,你是不是就会放了我的家人,还有……还有旭儿。」
此时温婵状似战战兢兢,然而说话间早就从陛下妾身,变成了你我,姜行却也并不觉得不妥,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很认真的听着她说。
「你会怎么对待,我的旭儿?」
「那要看你是怎么待我的。」
他总是这样,说话含含糊糊叫人不清楚。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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