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好似一道屏障般将阿锦罩了起来,阿锦触手可及,却不敢轻易打破,好似打破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看不到先前那个对她万般宠溺温柔至极的殿下了。
来人的步子很轻,但脚步声却如钟鼓般敲在阿锦的心上。
越来越近了……
阿锦不由自主地紧紧闭上眼睛,放轻了呼吸,想等他见自己睡了之后主动离开。
这等拙劣的把戏自然逃不过衡庭的眼睛。
银亮的月光如绸缎般倾撒在榻上,照出那道微微鼓起的轮廓。
衡庭的目光落在阿锦的脸上,敏锐的视线看向那双不停颤动的睫毛,鸦羽长睫如扇子般抖动,昭示着主人心里的不安和紧张。
衡庭立在床榻,看着阿锦露在寝被外的面容,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欺霜赛雪,那道饱满红润的朱唇像是在诱人采撷。
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极具压迫感,让阿锦想忽视都难。
衡庭狭长的眸子像是侵略领地般看着躺在榻上的小姑娘,整整两世,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肆意的看着她。
不知男人在一旁站了多久,阿锦从未觉得原来时间可以这么漫长,许久,阿锦听到了他走动的声音。
衡庭寻了个凳子坐下,他望着榻上的阿锦,低声开口:「孤觉得孤给你的时间够多了。」可你为什么还是念着他。
昨夜里,火势四起,他抱着她往外跑的时候,她唤的竟还是林折玉的名字。
「不论是父皇还是母后,自小便教导孤做事要戒骄戒躁,孤也以为孤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可孤到底不能免俗,衝动这样的情绪也会出现在孤身上。」他低声说着,像是在喃喃自语,亦像是在说给阿锦听。
夜黑的缘故,阿锦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坐在黑暗中,浑身上下充满了孤寂和难以言喻的阴郁。
「阿锦,孤……不想再等了。」他道,低沉的语气里充满了势在必得,像是蛰伏在暗中的耐心耗尽的兽,要开始发起进攻。
他的话如投入湖中的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平静,惊起层层涟漪。
阿锦捂着胸口,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浑身发蒙,他说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阿锦觉得自己隐约知道,可又觉得不可置信,殿下他……
不等阿锦默念出那个答案,她便猛地将那个念头压了下去,这,这怎么可能!
越是寂静无声,越是让阿锦心乱如麻,坐卧不安。
他还没走,这个认知让阿锦忐忑不定。
月斜影移,精神紧绷了一天的阿锦终是抵抗不住困意,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额头上忽然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冰凉又柔软,像是……
阿锦猛地惊醒,惊惶的坐起身子,抱着被子往墙角缩,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如受了惊的小鹿般警惕又无措的看着身前之人,可怜又可爱。
阿锦仰头看着衡庭,戒备又无助的抱紧了被子。
他轻笑了一声,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清晰可闻,他缓慢勾唇,唇角盪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那双具有亲和力的眸子直直的落在阿锦身上,道:「阿锦终于愿意面对孤了。」语气里竟带了一丝欣慰。
阿锦再也没办法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了,她好像被定住一般,不知道作何反应,半响才吶吶开口,语气迟疑道:「殿下?」
「是我,怎么了?」他回,目光一刻不移的看着她,好像只要她脸上出现什么他不想看到表情,他便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
万幸阿锦并没有摆出嫌恶的神情,她张了张口,刻意去迴避他方才的举动,问道:「那位叫苏丰的男子,是殿下杀的?」
衡庭坦然承认道:「是孤杀的,他该死。」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皱了皱眉,好似还在嫌弃那人的血弄脏了自己的衣袍。
话落,他苦恼道:「阿锦怎么对他这么伤心,据孤所知,你是第一次见他吧?」
「不对,倒是孤疏忽了,阿锦第一次见他便从众多男子之中选了他,想来他是合了阿锦的眼缘了?」
他此刻的语气不像是在质问,反倒像……吃醋?
不等阿锦回道,他又自顾自道:「让他这么轻易的死了,当真是便宜他了。」
提起苏丰的死,阿锦不由得又想起了他躺在地上,被一根琴弦勒断脖子的模样,那根琴弦是他带来的那把琴上的,而她撩开帷帐的时候,杀死他的人正从容不迫的用他那把少了一根琴弦的琴弹奏曲子。
如暗夜里魔鬼,杀人轻而易举。
而那杀人的魔鬼,此刻正在她眼前,阿锦的心紧了又紧,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做了什么这么不可饶恕?」
「你是在质问孤吗?觉得孤表里不一,是个滥杀无辜之人?」他虽然在笑,可那笑却浮在表面,不达眼底,眉眼深处,积郁着暗色。
他那双锋利的眼睛能轻易看透她心中所想,她整个人在他跟前无所遁形。
阿锦打心眼里害怕这样的衡庭,因为不知道他下一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眼前这个杀了人却能面不改色的太子殿下与她记忆里的衡庭大相庭径,一时间,阿锦竟不知该怎么去回道他。
阿锦的迟疑,衡庭看在眼里,他嗤笑一声,恍若在自嘲。
阿锦见不得他这样,莫名觉得心疼,她艰难道:「我……我没那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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