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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国土面积不大,同其他国家接壤处多有摩擦,往上翻几代,俱都是些不靠谱的帝王将相,楚国能有如今的地界儿,想来还是先帝爷努力的结果。

先帝爷不忍幼子将来如自己一般辛苦,又觉得自己还有许多时日,便也没让他过早踏入这浑水中,于是楚怀信偷了两年的时光。

那两年,他几乎日日都来寻自己,父皇不让他学的他就偷偷学。

宋夫子拎着烧酒来传道受业解惑,他便挺直腰板,沉在他父皇不想让他踏足的污秽中,疲累时捏捏眉心,抬眼看着窗外躺在秋韆上用书盖着脸晒太阳的未婚妻子,方觉轻鬆。

现如今的楚怀信,和当时躲在帐帷后面瞥见的先帝一模一样。

同样的眉心紧锁,同样的秉烛深思。

徐绾嫣倒还真被这奇特的歌谣给哄睡着了,临睡之前,她遥遥想到,这仿佛是西疆的哄睡歌谣。

她抬手,抚摸着楚怀信同他母亲最相似的眉骨弧度,迷糊地说着:「快睡吧,楚怀信……」

楚怀信抓住她的手,妥帖地握在手心中,轻轻吻了一下。

「嗯。」

楚怀信的母亲,来历不明,对外只说是京城一位落魄的官家小姐,更何况楚国向来对于婚姻嫁娶之事有着极强的尊重,不论出身只论真心。

是以楚怀信同她成婚这么久,没有纳妃没有子嗣,朝中人除了逢年过节地说上一说,除此之外是丝毫不管的。

甚至徐绾嫣是整个楚国最令人羡慕的女子,天下最强的帝王为她俯首,怎能不让人心动?

楚怀信的母亲生的漂亮,眉骨很高眼窝深邃,倒像是漠北那边的人,一身白衣送进了皇宫,第二日便出了封后的旨意。

先帝爷还是太子时,太子妃病逝,从此便一直守着空旷的东宫,再也没接纳过任何女人。

除了这位,名义上苏家的女儿。

有见过这位皇后娘娘的人都说,她同太子妃生的一般无二,定是上天看到皇上这样深情,将她赐给了楚国做皇后,安抚皇上的心。

坊间又有说书的,言说当时太子妃并没有死,而是和皇上闹了小脾气,被皇上追回来以后改了身份就又成为了皇后。

幼时的徐绾嫣捧着糖葫芦,不知道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皇后娘娘的身上香香的,她很喜欢皇后娘娘。

只是站在她旁边的诺哥哥,表情不太好。

小小的人儿,已经学会了看人脸色,于是她扯着楚怀信的袖子,小声说:「哥哥,我们走吧。」

后来皇后娘娘薨逝了,楚怀信在宫中守了三天,丧礼蹊跷,她与人流逆行,只为找到一身素衣的楚怀信。

楚怀信木木的,指尖颤抖,瞧见她了之后硬生生地把颤抖的大拇指掰到一旁,将她揽住怀中,柔声安慰着:「别怕啊小满,是皇后娘娘,她、她不在了……」

「我没事……」她整个人被楚怀信拥到怀里,仿佛被他汲取着体温,她生疏地安慰着楚怀信,「你别怕呀,楚怀信……」

楚怀信沉默了许久,埋在她的脖颈中无声无息地哭起来。

一段亲密关係的开始不是□□相见,而是彼此知晓秘密和弱点。

她不知道那些云里雾里的皇室秘辛,只一味地拍着他的后背,说不出话来。

先帝爷和皇后的情史已经无从考究了,只楚怀信身上还带着母亲的痕迹,折磨着他,无时无刻。

皇后死的第七天,楚怀信青筋突出,手指紧紧扣在书案上,舌尖被他咬出了血,顺着嘴角流下去,眼眶通红,面色苍白。

他仰躺在房间的地上,寒凉的地板硌得他蝴蝶骨生疼,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

是他的亲生母亲下的毒。

为了报復他的父亲。

可他又想,小满怎么办呢?

他求了满天神佛才求回来的娇娇儿,他死了的话,小满会不会哭?

他有些舍不得,他好不容易把小满求回来的。

怀中的菩提手串彰显着存在感,他用最后的力气把它拿出来,握在手中,却不得不阖上双眼。

再次醒来,他的小姑娘坐在床前哭。

怎么还是哭了啊?

他眼神清明,扯着嘴角笑,「没事了,别哭,哭的我怪闹心的……」

不知道和谁学的北方塞外话,听起来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这毒也没什么,骨头缝疼一疼,心上挖了个窟窿似的,而他的娘亲把唯一的解药带到了棺中。

可待到如今已然没什么症状,反倒是留了个不好不坏的后遗症,睡得不太多。

楚怀信总是捧着袖子,看向举着烛台打哈欠的徐绾嫣说:「困了?困了便去睡。」

他调笑着:「也挺好,方便了我批摺子。」

徐绾嫣在睡梦中环住了他的腰,「别疼,楚怀信……」

楚怀信听见这么一句话,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真是苍白的安慰。」

他将被子往上抻了抻,「唉,小脑袋瓜又琢磨什么呢……」

————

两人或是在宫中,或是在丞相府,来来回回地忙碌又充实的。

春天来的缓,楚怀信却还是在辗转中中了招,着了风寒。

于是在丞相夫人寿宴的前一天晚上,楚怀信红着鼻子,一头扎进来宫中瞧他的徐绾嫣怀中。

「小满,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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