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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中人人自危,独他一人稳坐院判,暗嘆林太医糊涂。

炉火早就熄了,楚怀信怕冻着徐绾嫣,拎起放在一旁的炉钩,扒拉了两下,让剩下的炭木重新燃起来。

一时之间屋内很是安静,静到祝参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睡着了。

半晌,楚怀信才抱着双臂,看向许太医。

「有没有什么避孕的药,男子吃的那种?」

他声音喑哑,眼下乌青愈发重,金銮殿偏殿的烛火挂的极高,光影投下来将他的长睫虚影照在乌青处,鼻骨高挺,更显得他虚弱三分。

然而楚怀信目光如炬,闪着光辉,看起来极为有精气神。

眼瞧着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就上朝了,三人依旧坐在这偏殿,商谈着事情。

楚怀信这话一问出去,许太医又便在脑海中想了许多的方子,挑来选去,报了其中一种。

「有一种法子可取,也不大伤身,这药喝上半个月,可以管一年。」

楚怀信点头,很是满意,指尖在桌上轻点,「明天药方带给我。」

许太医应下,瞧着楚怀信再没吩咐,便退了下去。

屋内的蜡烛燃了半宿,到现在只剩下短短一截苟延残喘,楚怀信抬头瞥了祝参一眼,两人对视。

「睡觉,明天叫翟庄下朝了留一阵。」他起身,拢紧衣服,在火炉处烤了会儿火,直到身上没有一丝凉气,才重新回到内殿,小心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徐绾嫣睡觉总是不踏实,他走了以后便一直蜷在角落里,膝盖处弯着,缩成一团。直到楚怀信回来,她在梦中迷迷糊糊地察觉到似的,重又往这边移了几寸,肢体也伸展开来。

楚怀信搓热了手,拥着她又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于脖颈处轻轻落下一吻,安心闭眼。

早朝的时辰是不变的,徐绾嫣醒过来的时候楚怀信已然上朝去了,小厮们把殿内打扫过,大厅的地反着阳光,刺着徐绾嫣的眼。

她将将睡醒,眼睛肿着却显得更大了,长睫毛被睡得翘起来,眼睛微眯身形还有些不稳,披着外衣扶着门框,像是站在圆拱门外头张望的小猫。

「什么味道,怎么一股草药味?」她揉着眼睛,瞧见十五忙来忙去,于是朗声问了一句。

十五瞧见她完全醒了,在衣摆处将手上的水擦干,从桌上端起一碗药,这碗看着颜色不深,味道也挺好闻,不似平时她喝的那些,难喝得要命。

草药味很重,却只是清香,徐绾嫣端过来嗅着,道:「我又要喝药了么?」

「没呢。」十五摇头,扶着她回到内殿,把要换的新衣搭在屏风上,「皇上说春日来了,发些春食,有果干有银钱,这碗汤药也是宫中人人都有的,宫外大人家中也都赏了几幅,太医院的炉子可累坏了。」

徐绾嫣:「人人都有……治什么的?」

十五从善如流地接着话,「说是可解平常百毒,具体的我也不知了。」

说完这话,她便拿着满手的东西忙忙碌碌地出去了,顺便吩咐小厨房将早膳呈上来。

按理来讲,一个皇后身边自然要许多人伺候着,然而这多年来徐绾嫣也习惯了,再加上她也不是多事的人,所以只十五一人倒也支使的过来,只除了有的时候,譬如这样事多的晨间,十五才忙碌一些。

徐绾嫣把药放在桌上,草药汤般的一碗,许是刚熬出来的,热气蒸腾氤氲着直直飘起,清香味直衝着她的鼻腔而来。

清早的阳光不是很强烈,散着一圈又一圈的光晕,空气中有些漂浮的灰尘缓慢移动,它坐在阳光里,低垂着眼。

这样大片又亮的阳光会把骨骼的轮廓线变得模糊不清,看上去仿佛胖了许多。

然而徐绾嫣在这样的阳光下好似更漂亮了些,像是西方那些蓝眼睛使者的外文书里描写的神,金黄色的头髮白皙的皮肤,无力又哀伤的眼神,画上满是暖黄色,让人驻足,引人观看。

她的头髮尽数披散着,搭在肩膀上,垂到肘边,又是传统的自远古时期传下来的标准美人长相,墨黑如绸的长髮,不染而绛的唇,此时染上不知名的情绪,手指轻搭在桌上,屈起指节,食指和中指交替地敲着桌子。

她想,这是一碗什么药呢?

若真是春日里为大家一齐分发,他定然会同自己讲,也不会这样急迫,前一天晚上睡觉时还没有一丝迹象,第二日刚醒来,便人人手中有了这样一碗药。

药碗被她放在了桌上,徐绾嫣走到屏风处,先穿好了衣服。

近来她很是容易犯困,难不成是自己又得了什么新病,楚怀信瞒着自己?

她思来想去,也没喝了这碗药,只去小厨房捞了个蜜枣包,拿在手中撕下一块又一块地吃。

靠在小厨房门口,她的头髮被她用了根髮簪盘起来——正是楚怀信在宫外给她买的那根蝴蝶的。

她曾看过道姑是如何盘头髮的,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一丝碎发也不剩地、干净利索地全都束了起来。

她学了好一阵才学会,此时就依着那样的法子,头髮一点不落地都被盘上。

小厨房中伺候的人不是很了解徐绾嫣的秉性,看见她在这站着,还当是有什么吩咐,可她又半天半天不说话,于是众人愈发忐忑起来,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徐绾嫣本也没有旁的意思,只一边揪着蜜枣包一边打量着她们,是不是也有这份解毒汤的份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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