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虽然知道娴月的用意,但也知道娄二奶奶是跟议论自己的人是一堆的,怕娴月跟娄二奶奶犟起来真吃亏,笑着道:「按理说不该把客人往外推,但我这可没治藤条的药,娴月这小身板,挨打肯定更疼。」
「放心,我有分寸。」娴月道。
云夫人见她固执,也没有多说。
其实她也猜到娴月和娄二奶奶母女间有点问题,大家都是从做女儿过来的,谁看不懂呢。
好在娄二奶奶偏心的那个大女儿卿云是个温柔忠厚的,要换了个狂妄的,只怕姐妹间更不得了。
果然黎叔把娴月的话传进去,娄二奶奶正和卿云探雪跟娄二爷吃饭,一听,顿时眉毛就竖起来了。
「一个两个,都是你的脾气,当面没什么,背地里全是反骨。」她第一件事就是骂娄二爷:「我何曾说她什么了,外面的人是说云夫人作风不正,她又不是没听见。
她自己一面掐尖要强,元宵节都要争个最美的,惹得那些男孩子跟狂蜂浪蝶似的。
一面又不拘小节,不注意名声,难道那些男孩子能自己来求亲不成,不过了自家长辈那一关,再漂亮有什么用……」
娄二爷还没说什么,卿云先皱起了眉头,制止了她的抱怨,道:「娘,究竟是什么事?」
「什么事。你的好妹妹因为出门时,我说了她的『云姨』两句,不肯回来呢。要我去接,不就是让我给云夫人低头吗?我偏不惯她这脾气……」
「娘!」卿云顿时就沉下了脸。
「怎么了?你也觉得是娘不对?」娄二奶奶十分惊讶。
卿云看了一眼娄二爷,脸先涨红了,但也顾不得父亲了,只能说出来了。
「娘,你怎么这么糊涂。
娴月和云夫人一见如故,就是因为她们性格相投,你说云夫人,不就是在说娴月吗?你批评云夫人的作派,让娴月听了怎么想?她哪里是在替云夫人出头,是在替自己委屈呢!」她急得脸都红了。
「那也不该跟我置气,我说的都是正理,怎么你就能学好呢,她就不学……」娄二奶奶仍然嘴硬。
「这世上做女孩子只有一套正理,但是人生百种,一个娘胎出来的也性格各异,难道人人都能做到吗?
我行事端正,也是我幸运,性格天生适合这条路,走起来比别人都容易。
娴月有她自己的路走,别人都算了,我们自家人怎么能再帮着外人评判她呢,娘,你太糊涂了。」
「既然这样,那更不用接了,就让她跟着她的云姨学,看有什么好名声。」娄二奶奶负气道。
卿云更急了。
「这是外人的想法,咱们自己家人,自然是尽力帮她描补,真让娴月在外府过夜,外面怎么传娴月呢?」
卿云难得这样失态,见娄二奶奶脸上露出悔意,但还不鬆口。索性站了起来,道:「行,你不去接,我去接。月香,让黎叔准备轿子,我立刻出门。」
娄二奶奶没想到她这样雷厉风行,刚要劝她,哪里劝得住,卿云已经一阵风似的换了大衣裳,丫鬟连忙拿着披风跟上。
卿云出门时还看娄二奶奶一眼,见她不肯跟上来,只能自己匆匆出了门。
好在安远侯府离娄家也近,不过三条街就到。
卿云刚在轿子里理好头髮衣服,已经到了侯府的北门。
女眷向来不在门口下轿,通报之后,门子虽然惊讶,还是让抬了进来,在内院下轿。
但卿云没来过安远侯,哪里知道这里的规矩——她匆忙来的根本不是女眷住的南院,而是男眷住的北院,一下轿子,不见管家媳妇来迎接,先有些疑惑,正想让丫鬟月香去找人问话,谁知道两个人绕过一树盛开的杏花,就和个陌生男子撞个正着。
顿时双方都惊得非同小可,卿云尤其,电光火石间,彼此都看了个清清楚楚,对方穿了一身青色胡服,暗金纹,俊美风流,桃花眼弯弯,不是贺南祯是谁。
贺南祯倒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元宵节也看过几眼,但卿云这种完美的世家小姐向来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端正如庙中石菩萨,也冷硬得如同石头。
「你是何人!」
卿云虽然是温柔小姐,但遇到意外却气势凛然,而且规矩十足,明知是贺南祯,还故意道:「这是安远侯府,你怎么敢私入内宅撞见女眷!」
贺南祯顿时笑了。
「娄小姐,这里没有别人,这份威严可以收收了。」
他说着让卿云心惊的话,像是要倾身向前,却忽然笑了,倒吓了卿云一跳。
「这里是我家的北院,我母亲住在南院,你两个妹妹也在南院,是你走错了。」他笑着说完,叫道:「小纪,去南院找小榴来,让她别告诉别人,悄悄领她们过去。」
卿云没想到这名声浪荡的贺南祯竟然没有调笑自己两句,而是这样正派,跟外面传言倒有点不符。
她听赵夫人的意思,贺南祯和秦翊两人和赵景很是不和睦,年前还借着打马球的机会打伤了赵景。赵夫人说起贺南祯和云夫人,都是冷笑不已。
也可能是顾忌他的母亲,不敢在自己府里胡来,对,一定是这样。
贺南祯见她脸上神色凛然,眼神又惊又疑,顿时笑了。
「贵客上门,本来该待茶的,又怕吓死了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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