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怀中的女子突然发出一声含糊的低.吟, 自然牙关也打开了, 周晏整个人都僵住了, 含着的药汤已经过去,甜意在口腔弥散。
任毓还未彻底清醒, 昏昏沉沉的,就咽下了缓缓渡过来的液体, 感知得到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唇, 无意识地舔了舔, 有些甜。
仿佛咬不到的糕点, 那东西直接离开了。
长睫毛如蝶翼一般颤颤了,掀开眼帘,偏茶色的杏眼有一团氤氲的水雾,意识回笼,水雾凝聚化作一颗晶莹透亮的泪珠从眼尾落下,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下一小段距离,滴在了捧着她的那隻手上。
任毓仰着小脸:「陛……下……?」
眼前的少年帝王眸色沉沉,高挺的鼻樑与她相隔很近,两人的呼吸声都相互交织在一起。
周晏拉开了一些距离,鬆了捧着她脸的手:「嗯。」
声线比平常都要低沉,像鼓面被拍动的鬆了一瞬又紧绷的声音。
「我……怎么了?」她闷闷地问道,杏眼转了转,注意到自己靠在周晏的怀里,外边的天色还是明亮的,所以能够很清楚地看清状况。
「你不知怎么晕了过去,先将药喝了吧。」他长臂一身,将搁置在不远处盛药的碗端了过来,递到了任毓的面前。
「现在是温的,不烫。」周晏眼神躲闪了一下,紧接说,「也不苦。」
任毓从衾被里拿出自己的手,突然发现手心里还攥着什么,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碎布。心中有些困惑,但记忆还有些浑沌,她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双手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眼睛小心翼翼地瞥着已经放开她,起身坐到美人榻尾侧的周晏。
是甜的。
和梦中的糕点一样的味道。
她是怎么晕过去的呢?
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最后的记忆是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侍女和太监在扫雪。任毓又看了一眼被她放在一旁的碎步,这个颜色有些眼熟。
任毓:「喝完了。」
周晏接过碗:「好。」
「陛下,我是因为什么病才需要喝药呀?」她只觉得心口有一点闷痛,眼眶还有些灼热感,似乎是……哭过。
周晏一怔,转眼认真地端详坐在美人榻的女子。
皇后的神情是平静的,眼尾有一点红,但眼睛是亮亮的,没有阴霾。
甚至,没有一点关于昏过去之前的记忆。
周晏心里沉了沉,抬手轻拍了下任毓的头,对其温声道:「皇后的身体没有大碍的,就是有些气血亏损,吃些药膳补补就好了。」
并不是谎话,身体无大碍,病得重的是心。明明年岁不大,也不知怎地装了那么重的思虑在心中。
任毓乖顺地点了点头。
周晏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绪难以平静,扬声对外面站着的人喊道:「裴康,去巫医司再请巫医过来给皇后瞧一瞧情况。」
…
「所以,皇后是出于保护自己就将那一段记忆遗忘了吗?」
「应是如此。」
「那还会再想起来吗?」俊美的帝王面色沉静,手指却在摩挲着玉扳指,长睫下搭,掩住担忧的情绪。
「回陛下,古籍上有记载过这种病症,有的人会再次想起来,有的人终身不会。」
「取决于抱恙者愿不愿意再次直面这种苦痛,不过再次想起来也能有助于心病的疏解。」
周晏挑了挑眉:「没想起来心病就解不了么?」
「心病还得心药医,就像陛下曾经一样,只有自己走出来了,才算痊癒。药物终究只是助力,痊癒与否还得看自身。」
看着巫医被侍卫送走的背影,周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暖阳照在他的身上,却没能给他温暖。
「裴康,将那个叫红棉的侍女带过来。」
语气听不出情绪波动,裴康低身应是,脚步匆匆地朝着侍女们的居所去了。
这红棉的来历,已经被查过了,是从丞相府出来的。韩丞相自然不会往宫里面塞人,主子是谁都是门儿清的。
原本不清楚韩尚书将这哑女送入宫是为何事,一直让人注意些见其没有特殊举动,就没管了。现下皇后被影响到,哑女的存在倒是显眼了起来。
皇后莫非是通过这侍女,知道韩尚书在雪夜过了一宿,现下高烧不退,然后伤心欲绝?
裴康大着胆子揣测,反正他也只是心里想想,深深嘆了一口气。陛下真是不容易啊,皇后的心都不在陛下的身上……
「红棉,」周晏的丹凤眼微眯,锐利的目光将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侍女打量了一番,「朕知你来自何处。」
天子的气势在此刻悄无声息地弥散开了,让受到压力的侍女忍不住颤抖。
「你不能说话,可会写字?」
红棉连忙摇了摇头。
「那你与皇后是如何交谈的?」周晏将手摆了摆,示意站在一旁的裴公公给他倒一杯茶水。
不过这话一出口,周晏就知道自己问错了,侍女焦急地张嘴,发出来气音。
哑了自然是问不了话的。他想了想:「你是先天就不能说话么?」
红棉摇头。
冲泡好的茶,从壶嘴出来形成一道水流弧线,因为低温白雾水汽显眼极了。
「是被人毒哑的?」
红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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