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时候,朱泖望着她的眼神却是恨不得她去死,躺在床上被制住不能发声的朱泖,那目光之怨毒,朱沅十分熟悉,无数次揽镜自照的时候,她也见过,果然是一脉相承!
只是她尚有些牵绊和克制,朱泖却更凉薄无情,无所顾忌,无法约束!
前世两姐妹早早的分开还好。今生她却杵在朱泖面前,清楚的看到自己激发了朱泖的疯狂。
她存在一日,朱泖便会愈加危险。
待朱泖拥有更大的话语权,拥有更多的手段,她一定会像一把火一样,疯狂的烧光这个家。只要能爬得更高,付出亲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不且毒,还是个疯子。为了母亲和弟弟,最好将她早早扼杀。
待朱沅回过神来,她已经向着朱泖下手了。
温热的血,扑鼻的腥。她做了什么?
朱泖还在瞪着眼望向她。
朱沅一点一点的冷静下来,擦净了指头,抬起手,抚上了朱泖的眼:「来世,我们再也不要做姐妹……」
想到这里,朱沅面色苍白的攥紧了拳,一手扶着发疼的额。
柳氏发觉不对,忙揽了她的肩:「好沅儿,你怎么了?宽宽心,别跟她计较,这回娘一定不心软,任她如何求,也一定要将她在苏江关到她老实了才罢……」
正说着,西厢房的方向便喧闹起来,柳氏以为朱泖仍在闹腾,不由恼怒的道:「闹罢,这回我却是铁了心。」
宵红跌跌撞撞的一下甩开帘子扑了进来,面白如纸:「夫人,二姑娘,二姑娘她……」
柳氏疑惑的望向她。
宵红打了个颤:「二姑娘自尽了……」
柳氏半点声音也没发出,就像一下被一团云包住了,朦朦胧胧的一切都不真切。
自尽了?
她眼白一翻,软软的向后一倒,朱沅眼疾手快的揽住,指尖搭在她手腕上,立即给柳氏掐人中。
所幸柳氏身子强健,不消片刻就苏醒过来,她木着脸,落下泪来,突然就站起身,往西厢房衝去。
朱沅和宵红紧随其后。
西厢房里围了一圈人。
朱泖静静的躺在床上,贾姨娘和画绮、香宝都跪在地上。
画绮抽泣着道:「二姑娘不肯回苏江,说若要回去憋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婢子等只以为她嘴上说说……」
香宝也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点头:「二姑娘将我们都撵了出来,画绮在门外守着,婢子去灶房想给二姑娘弄些热水、宵夜,谁知道一回来……!」中间画绮要将功赎罪的守着,让她可以去同人閒话,这却是万万也不能说的。
贾姨娘道:「老爷挂心二姑娘,让送些吃食过来,谁知道一进去……婢妾看到这情形,吓得差些没昏死过去!」几人一边说,一边哭。
柳氏扑到床边,默默的流泪,过得一阵却恨声道:「你这不孝女,那里就这般倔,拿命来同爹娘顶?你不孝啊,让我们白髮人送黑髮人……」
朱临丛一时无语,也是嘆了一回,却并不见哀怮,更多的倒是发愁家中出了这事,不免要传出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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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泖是未嫁女,还未及茾,按理不能大办,又因死得不甚光彩,朱临丛将此事一力压下,并没知会半个外人。只在家中停灵三日,柳氏几个哭了几场,又请人来做了法事,再趁着天还未亮,悄悄的将棺木运出胡同,命人扶灵送还苏江安葬。
柳氏浑浑噩噩的醒了哭,哭累了昏睡,好几日才缓过气来。
这一日柳氏精神略好了些,看见朱沅因这几日日夜不休的照看她,累得脸都瘦了一圈。不由拉了朱沅的手:「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头最难受……说不得还在自责不该同泖儿相争呢。你且想通些,怨不得你,是她心窄福薄……」说着又哭了起来。
朱沅勉强维持镇静:「娘,莫哭了,还有我,还有沉哥儿呢,您别哭坏了身子。」
柳氏应了声好,慢慢的收了泪。
朱沅看着她用了碗鸡汤,服侍她歇下后,便离了上房。
她昏昏的,不知何去何从。
她不是没有收过人命,可她从来不心虚,有报应又如何?她受得起。
可是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她没有想过是这样的后果。柳氏的安慰,像刀子扎在她胸口。
她想出去走走,被含素一眼看见,赶紧追了上来:「大姑娘,你去那?脸色可不怎么好!」含素和雀环是知道那一夜朱沅去过西厢房的,因为也就一个院子里,高声喊一嗓子都能听得见,朱沅说不用她们跟着,许是姐妹有话要避着人,她们也就没有去。等朱沅回来,她们并没发现异样。
在两个丫鬟心里,二姑娘说不定是同大姑娘又吵了一回,越发憋了气,等大姑娘走了后才自尽的。
就因着这想法,两人私底下约定,死也不能将大姑娘那一夜去过西厢的事说出来。
朱沅冲她摆了摆手:「有些憋闷,出去散一散。」
含素忙道:「婢子去吩咐轿子,再让龙妈妈来一道跟着。」
朱沅转脸,目光平静的看向了她:「不必,我就想自己走走。你放心,不走远了,也不挑偏僻的地儿,连你也不许跟着。」
含素心里一紧,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怕,她张了张嘴,糊里糊涂的应了。
朱沅面色平静,脚步不紧不慢的走出了朱家,沿着胡同走到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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