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站起来:「不急。」
含素嘆了口气,因又说到画绮:「倒没料到她还有这份心。」
朱沅微笑道:「虽她向着我,我却不敢用她。回头待事了了,赏她些银子,发还身契令其归家算了。」
雀环不解:「大姑娘,凤歌您都留着了,为何画绮倒不留着?知根知底,又一心向着您。」
朱沅取了个手镯戴上:「你且自己琢磨。」
人与人之间,许多时候是相处来的情份。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这是寻常。
却也另有两类人。有一类人,天生愚忠,例如那些以死相谏的忠臣,那怕皇帝再不堪呢,他们也不会转移意志。
另有一类人,身有反骨,一有契机便会毫无坚持的背叛。
愚忠有时固然令人觉得可悲,天生反骨更令人觉得不喜。
朱沅自认自己待身边人尽力公正,但也不免有令人委屈的时候,画绮这种,她消受不起。
一时想起自己并非是个忠贞之人,却也喜欢用忠贞之人,想到这里,不免自嘲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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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几位老朋友投雷
欢欢喜喜一投三个,这是神马节奏
给萧小狗点蜡烛
不用担心,少年啊,总要经历风吹雨打,才会更坚强~~
好吧,大家都喜欢小萧,那么只要没把它写崩,那就是他了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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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朱泖背地里做何打算,朱沅仍是前往高阳王府。
谦霞笑着提点朱沅。
「……后宫各位主子们都很仁慈,只要安分守己,谨言慎行便可。我也是白费些口舌,你是不必人担心的。」
顿了顿,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退到门外,面上带着笑,却放低了声音:「皇上不大爱往后宫去,皇后、皇太后都是心慈的,凡事都爱照着规矩来办。只有三个人,你且需格外仔细,远着些好。」
一时声音细若蚊蝇:「……姜贵妃娘娘爱较真,遇上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朱沅恍然,看来这位姜贵妃不好打交道了。
「娘娘还好,毕竟位尊,你等閒也遇不着,倒是二公主琳琅公主,脾性得了贵妃娘娘真传……」
见朱沅心领神会的颔首,谦霞迟疑一阵才道:「这是我祖父同我叮嘱了的,入得你耳,万不可再说与第三人听……废后沈氏最需避讳,见着了能不出声便不出声,万万莫想着在她面讨巧,她……犯了些臆症,怒而伤人的时候,不少。」
朱沅有些惊讶,这真是闻所未闻!
沈氏十七年前无故被废,但被废之后,仍然居住在历代皇后所居住的凤仪殿内,一应供奉照旧。皇上待长安候府亦是一如往昔,并未受废后牵连。这桩事情,在大燕一直是桩迷团。
今日才听废后有臆症!这便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将有臆症的女儿送入宫中,还入主皇后之位,沈家无论如何也难逃罪责,不料竟除了剥夺皇后之位,一切恩宠如旧。
朱沅深感其中必有内情,只她绝不想去探究就是了。
这种秘辛谦霞都说与自己听了,可见其心赤诚,朱沅再无迟疑,扬声唤了含素进来。
含素会意,进来奉上两个瓷匣放在炕桌上,再退了出去。
朱沅面色平静,将两个瓷匣揭开,推至谦霞县主面前。
谦霞县主莫名其妙的低头去看。
一匣里头装了满满一匣豆大的朱丸,圆润可爱,芳香袭人。
一匣里头装满了莹白如玉的凝脂。
朱沅直视谦霞,诚恳的道:「有句话,叫作『看破莫说破』,我也曾忧心,说破了惹你生厌,自此再做不得知交好友。只是县主以诚相待,朱沅再顾三顾四的,未免失之以诚了。」
谦霞立即意识到她意下所指,面上顿时涨得通红,咬着唇,眼里水光浮现,又硬生生的将泪逼了回去。
她没有出声。
朱沅声音平缓的道:「我料县主也试过不少方子。我这却有些不同。朱丸内服,这玉脂膏里头,却是溶了不少道家散粉……早晚抹于患处渗入肌肤,或会有些刺疼红肿,先且忍着,月余必然见效。」
龙婆也曾随康松道人五个年头,道家有些秘法,其实也与医家相通。龙婆于此道上头颇有些天赋,康松道人只当她是个女子,并不曾防备,许多丹方都被她习了去,前世又教予了朱沅。
朱沅自第一回见着谦霞,猜出她的隐疾后便在琢磨着这个方子了。
原先免不了有些功利之心,此刻却是真心诚意。
朱沅这样平静的神态,多少也安抚了谦霞县主。
但她仍是羞愤难抑!貌美如花,身份贵重,是除两位公主外最有份量的宗室女。其实就连皇上,面对着她时也比对自家的两位公主还要和蔼。
然而天公硬要在这白壁上留下一点瑕疵,令她不得与人亲近,只能落寞的站在远处。
浓厚的熏香,其实连她自己都承受不住。
幼时有个远亲家的女孩儿面色古怪的看着她,皱着鼻子说:「这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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