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心道不对,只是萧源与她也没熟稔至此,且还有个谦霞县主在旁呢,暂且不好理会于他。
只好冲谦霞县主点头示意,两人继续沿着鹅卵石小径散步。
因着替谦霞县主代酒一事,于家人待朱沅颇为照应,旁人也不会这般没眼色来招惹她,这一下午倒没生出旁的事来。
朱沅用过晚膳,便央了小丫环到前院去寻朱临丛。
小丫环回来道:「朱大人跟同僚正在行令饮酒,一时半会还不得散。」
朱沅不好撇了他走,只好坐着同谦霞县主閒话。
谦霞县主倒是十分喜欢与她说话,这一下午与她形影不离。她随行的婆子有个是谦霞县主的奶娘,一向能作她半个主的,此时看着,只觉县主笑容多了许多,又见朱沅是个谨慎小心的,便也放心让朱沅与谦霞县主相交。
朱沅估摸着时辰,再挨下去就要宵禁了,一边寻了婢女再去前院寻朱临丛,一边去向于老太君告辞。
于老太君年纪大了,早下去歇着了。现在是于老太君的大儿媳蒋氏接待。
她不若于家小儿媳安氏那般爱说爱笑,显得十分敦厚,此时她温和的拉着朱沅的手:「你稍坐一坐,我吩咐人去套车,老太君早嘱咐了要将你照应妥当,先问过你父亲已是喝得多了,且叫明哥儿跟着车护送你们回去。」
朱沅心中一动,笑道:「多谢伯母,怎好如此劳烦?」
蒋氏拍了拍她的手背:「原是我们留了你下来,越发要仔细。」
蒋氏是于家长媳,年纪比朱沅母亲柳氏大上许多,明哥儿是蒋氏的老来子,但也比朱沅大上一岁,全名是于明越,在于家行十。
不消片刻于明越便被唤了来,蒋氏板着脸道:「明哥儿,可护好你朱妹妹,要有闪失,唯你是问。」
于明越面容清秀,长身玉立,恭敬答道:「是,母亲。」
朱沅冲他福身:「有劳了。」
于明越一怔,不错眼的看着她面容,脸上微有些泛红:「朱妹妹客气了。」
过得片刻车套好了,谦霞县主也要走,蒋氏便一路领着众人将两人送到了大门外。
谦霞看着朱沅,依依惜别道:「也不知何时再会。」
朱沅知道她是从未习惯与人相交,便笑着道:「这有何难,想寻我说话,只管给我下帖子便是。」
谦霞眼睛一亮,抿着嘴笑了。
两个小厮搀了朱临丛来,他已是醉到人事不知了,朱沅上前去扶他,一边对蒋氏道:「失礼了。」
蒋氏面容温和:「喝多了,都是一个样子,有什么稀奇的?」
众人使力将朱临丛扶上了车。
朱沅向众人再次道别,也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夜色已是沉了,早有小厮抢在前头告知了柳氏,柳氏迎出了大门外。
几人又搀着将朱临丛扶了下来。
柳氏如今倒也不如何关切朱临丛,只是对着于明越道:「这可怎生是好,还让世侄亲自走了这一趟!瞧着这时辰,想请了你入家门来喝盏茶都不能了。」
于明越作揖道:「这是晚辈应当应份的。此刻便要到宵禁的时辰了,多谢婶婶厚爱,下回自有叨扰的时候。」
待送走了于明越,柳氏将朱临丛扶去上房,又是醒酒汤又是叫水洗漱的闹了一阵,院里四处的灯才依次熄了。
朱沅领了含素和雀环两个往西厢房去。
朱泖屋里是绮画来应的门,今夜却是她当值:「大姑娘,我们姑娘已经歇了。」
朱泖屋里灯都熄了,朱沅自是知道她歇了。
朱沅淡淡的看着画绮:「我赏你一坛黄酒,你且同含素去喝酒作耍,我要同你们姑娘骈足夜谈。」
画绮有些犹豫,却不敢去看朱沅的眼神,只觉着大姑娘的双眼看得人胆寒。
含素拉了她走:「主子们说话,岂是你听得的。」
画绮平素在朱泖面前极为逞能的,此刻话都不敢有两句,当真跟着走了。正好拿含素的由头来安抚自个:姐妹两个要说私房话,不让下头婢女听着,也是有的。
却忘了自个是朱泖的丫头,倒由朱沅做了主了。
因这一番画绮并未反抗,动静不大,里头朱泖并未醒来。
朱沅让雀环点着了灯,便教她在外头守着:「但有人问,只说我在同二姑娘说话,不许打扰。」
雀环应了声是,掩了门,立在外头守着。
朱沅持着油灯走到里边屋里,将油灯放到床边矮柜上头。
朱泖素来喜欢粉色,连帐子都是粉色的,此际隔着帐子,瞧见她小小的一团伏在被子里,倒是十分可爱。
朱沅挑开帐子挂在两侧金钩上。就着昏黄的光看着朱泖的脸。
还像幼时那般可爱。
那时候,她们姐妹年岁相近,穿一样的衣裳,扎一样的头髮。谁见了不说是对玉女?
她娇娇软软的唤着「姐姐」,「姐姐」的,像个跟屁虫一般跟在朱沅后头。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了这个样子?朱沅也记不起来了。
大约是有一年柳氏得了条串了珊瑚珠的髮带,给了朱沅,便被她记恨上了?
朱沅原想着要送给她,还没来得及,便发现她偷偷的绞了髮带,并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事事要争,无理也要闹。
朱沅一边想着,一边面无表情的用床边的一条腰带将朱泖的手捆至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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