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不是所有人。
渺小的的不起眼光点抱紧自己,在呼啸冷风中瑟瑟发抖,却突然好似感知到什么,小范围地四处游窜,迫不及待展现自己的存在,将好好一片寒冷冰原抛之脑后不管不顾,散尽犹存的余热,只为目标对象的蓦然一瞥。
颇有同他主人一般的乱来性子。
这世上还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密长的羽睫之下,冷厉杀意瞬下消散,星光点点勾勒出的少年郎模样深深刻在萧醉泊的心间。
安以墨。
又救了他一次。
星夜中高挂的玉盘上岗有一段时间,萧醉泊后知后觉从午间后对安以墨的放置,薄唇微抿。
翩翩衣袂扫过桌案,一路自书房走回院落,沿途灯烛不着一盏,伸手不见五指。本是安王府常态,却在安以墨搬过来的两日后彻底变成了不习惯,习惯星火再回归寂凉,心情莫名变得微妙。
直到一眼望见主卧,黑漆漆一片,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萧醉泊脸色一沉,原地站了不久,转身朝安以墨原先的院落方向移步。
不同于主卧的死寂,安以墨所在的院落静悄悄的,温暖又和谐,抚平了萧醉泊心底的烦躁。
「影八。」
影八是前两天才被萧醉泊安排来暗中保护安以墨的得力影卫之一。安以墨不会让七二守夜,为以防万一,夜晚的空白时间段交由了影八盯人。
衣料轻微到几不可察的摩擦声随声而动,不过眨眼,三尺之外俨然立着一位通身着夜行衣的身影,抱拳恭恭敬敬道:「王爷。」
萧醉泊似若漫不经心地问:「何时睡下的。」
问的只能是安以墨。
论盯梢,影八是职业的,问什么答什么信手拈来:「戌时前后。」
萧醉泊微微挑眉。
一点没想等他的意思。
萧醉泊又问:「可有异常?」
影八默了一瞬。
他是被派来护安以墨姓名周全的,他人安在,一切安好。明的摆在萧醉泊眼前,影八十分不确定萧醉泊口中的异常具体指什么,中规中矩答:「不曾。」
说完,影八直觉认为有必要补充:「其他方面,好像王妃晚间用餐时心情不佳,没吃多少。」
挥退影八,萧醉泊站在原地望向室内,不知想到了什么,悄然回房。
寂寥主卧内,萧醉泊懒得燃烛,借着月光,放置窗边的香炉旁的罐中一眼可见安神香,犹豫一息,终是被房间的主人亲自点上了。
萧醉泊合衣躺下,温和的香味渐渐蔓延,充斥满整个房间,却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不到丑时,红木製的门猛地被人一砸,从中走出一个气冲冲的身影。
长夜漫漫,甚是难熬。有的人呼呼大睡,有的人满肚子气无处宣洩。
旭日初升,鸡鸣雀吟,晨雾未散,朦胧笼罩着南城的安王府。
日常洗漱完毕,安以墨懒懒舒展身子,府内略微厚重阴沉的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到活力满满的少年郎。
换好衣袍,高束长发,轻哼着曲子径直出府,拿着钱袋,愉快地在闹市街道的小摊中解决早餐。
与此同时的安王府内,天又塌下来了一块。
守门的侍卫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也就是王府的这些人练过,提着口气,不至于被萧醉泊的威压死死压到地上。
「走了。」萧醉泊轻描淡写,却是无人敢轻视话后怒气的分量,「去哪儿了。」
侍卫觉得自己完了。
令是萧醉泊下的,准安以墨自由进去王府,可没说需要他们追问去向!
魏武看着散发出赴死气息的手下兵士一阵不忍,仗着在萧醉泊身后,朝着对面能说会道的上官朔使劲暗示。
对此,同样怜悯的目光转瞬即逝,上官朔偏过头佯装视而不见。
难得他们王爷主动等人用早食,结果等来一个王妃离府的消息,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不会想在王爷所在的地方呆的。上官朔不想救场,只想把一刻钟前积极报告任务的自己干掉。
守门侍卫硬着头皮道不知,杀意劈头盖脸,终究没落下来。
指骨间的银链把玩得清零作响,萧醉泊黑着脸道:「去,把这几天的事同王妃讲,实话说是。」
刚觉得逃过一劫的侍卫一噎。
说,说什么。
这,这这两天发生什么了?!又去哪儿说啊!
似是知道过于强人所难,萧醉泊点名补充:「上官朔,你跑一趟。」
立志做隐形人的上官朔:「?」
守门的侍卫毫不知情,吩咐下去也是像无头苍蝇般摸不着边地到处乱窜,上官朔不信邪地看向魏武。
憨厚的脸上满是正在思考的疑惑,下意识迎上目光见上官朔的不怀好意,立马连想都不想了。
上官朔心死了。
他的能言善辩和善察人心不应该是这么用的。
迟迟没有听到应答,萧醉泊满脸「我不想说但你肯定知道」的表情看向上官朔,后者无奈刚想认命,便听不容置辩的那道声音又说了句:「等等。」
半刻钟后,近十日的人生中充满后悔的上官朔只想把没有立刻领命而后跑路的自己干掉。
上官朔摸着马背,听着身后车轿内的声响,可怜的心情由马及身,独自喃喃道:「唉…辛苦兄弟跟着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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