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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澍哥儿瞪着鸿哥儿,就要吐出来,后者忙一把捂住他嘴,示意别闹,清哥儿也被他这一手惊得连话都忘了说。

他们动静大了些,前头长辈循声望来,清哥儿又赶紧转过身来,张开手臂挡住那俩在祖宗面前造次的弟弟,装作无事的模样端庄笑笑。

……

「二哥,你真的……呕!」

从祠堂出来,穆敏澍仍然摩挲着嗓子,噁心的不得了,口里埋怨着道:「往后哥哥有什么事,休想弟弟帮衬了,新买的好东西也不给你了!」

我又不是小孩,还贪你那些零碎穆敏鸿混不在意,往衣襟里掏了掏,然后伸出一隻手来。

敏澍心有余悸,后退两步。

那隻手摊开,上头放着两粒浸满糖霜的梅子姜,敏澍便忙不迭拾起来吃了,梅子姜然入口酸甜生津,心里那股子腻歪劲儿也随之缓和很多。

「谢谢二哥,送你玩!」他是个心比面口袋还宽的人,当下也不恼了,还把藏在怀里的泥叫吹冰嘎都拿出来。

鸿哥儿弹他个爆栗,笑他一句小孩儿,没搭理。

穆敏鸿一回府,当头撞见柜上的伙计顺儿。

顺儿怀里抱着一堆零碎,艰难地见了个礼:「给哥儿贺冬,上回您说屋子里不亮堂,今儿柜上正好来了一批京师来的琉璃灯,小人拿回两个,都是五管的琉璃泡,您看看怎么样呢」[注①]

鸿哥儿随意扫了一眼,他并不在乎这些外物是否精巧,好用就行了,只让他拿给杜喜莲,反倒是看他怀里其他东西,夸讚道:「长进了,买这么些笔墨纸砚,还买了本书——是想当掌柜的」

顺儿挠挠后脑勺,憨笑道:「瞧主子您说的,小人倒是想呢,可惜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呢!——这些文房都是后院一个小丫鬟托我买的。」

「喔」这倒是稀奇,针头线脑胭脂水粉也就罢了,哪个小丫头买这些不禁挑眉:「咱们家丫鬟堆里还有这么位奇人呢」

顺儿见他难得有兴致,忙不迭凑趣搭讪,附和道:「可不是,而且这位奇人还是咱们燕双飞的呢,不瞒您说,她就是红玉姐姐身边那个,叫什么秋……喔,叫『晴秋』的!」

鸿哥儿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印象。

顺儿见他又兴致缺缺,便很有眼力见地收了话头,一躬身,走了。

他一回屋里,杜喜莲便狗颠儿似的赶上来,道:「哥儿,咱们出去逛庙会罢,今儿庙会上好多人哩!」

鸿哥儿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先把祭祀穿的深衣脱了,换上家常里穿的便服,才觉得舒服些。走到茶台前,从汤瓶里倒出一杯茶,不妨是冷的,一口喝下去骨头缝都哆嗦,不禁气嚷道:「颂月,你怎么当差的茶都是冷的——」

「我正烧水呢,谁知道您渴成这样!」颂月拎着一壶热水进来,摇头嘆道:「拿起水来就喝,我人在这里,使唤我给您倒,又能怎样呢」

说着,倒了大半杯热水,又拿凉水兑了些,至不烫手时才递给鸿哥儿,似嗔似怨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回头吃了冷茶夜里闹起肚子来,可叫我怎么是好」

鸿哥儿没吭声,接过茶来一口闷了,嗓子里那股堵得慌的劲儿才缓解了些,给杜喜莲施了个眼色,起身出门,却见颂月仍支棱着身子,杵在跟前不动弹。

他绕了两步,颂月急急跟着转了两转,还是挡着道儿。

嘿!鸿哥儿睨着眼看着她,却见颂月迎着他目光,两颊飞红,羞惭地低下头,两手捋了捋头髮。

「大早上的,你撞邪了」

鸿哥儿张嘴说道。

颂月闻言,愣了愣,这个呆子……她今天新梳了头,髮辫里缠了一根妃色绢丝带子,还擦了胭脂,连腊梅都说髮髻松蓬蓬的好看,说她『粉面含春』,偏他睁眼瞎。

于是瞪了他一眼,两手重重捋了捋发梢。

他这才发现了,笑谑道:「我说呢,今儿是冬至,已经敬过鬼神,哪有邪呢」

鸿哥儿仔细打量着眼前女孩儿新梳的头髮,忽的走近两步,嗖了嗖嗓子,轻声道:「颂月,我同你说过了,你……这妃色实在不适合你,显得你……」

太黑了——他吞下这等冒犯之语,只管俏皮笑着。

偏这一笑,颂月因着起小伺候的缘故,自然咂摸出这话里未尽之意,登时羞恼,狠狠跺了两脚,嚷道:「快走罢,大清早的就没个好赖话!」

穆敏鸿稀奇,「欸」了一声,和杜喜莲抱怨:「我这是实话,她怎么还恼呢」

他冤得很,很是无辜地耸肩,杜喜莲搔搔头髮,叽咕:「谁知道呢,哥儿,快去请安,咱们逛庙会去罢!」

却说鸿哥儿回后院,先去老太太屋里卖了一会儿乖,然后才回到燕双飞,给太太请安贺冬,正逢姨娘也在,一併说了话,姨娘便打发他去张红玉那里画消寒图。

出来时,正好见着张红玉等在阶下,果然她手里拿着一幅捲轴,见了他,忙笑道:「给哥儿贺冬,正等您来呢,这是姨奶奶早起画的消寒图,您快来填第一笔!」

所谓画消寒图正是冬至节另一个老例,也叫「画九」。是在一幅图上画一枝素梅,再画出九朵空心梅花,每朵花九瓣;以冬至为首,一天为梅花染色一瓣,等染完全枝九九八十一瓣,九尽春深,冬天也就过去了。[注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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