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迟疑的时候,一个小不点的身影从帘子底下钻了过来,她一抬头,正好和沈芳四目相对,沈芳心里原本绷紧的弦瞬间就断了。
这个小丫头,和幼时的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要不是沈芳现在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年龄,她都恍惚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这个大姐姐,你长得有些面善,咱们是否见过?」看着沈芳呆愣在地,小女童伸手挥了挥。
「团儿,不得无礼,快回来——」隔断的另一头,熟悉地声音再次响起。
而这个声音和久远记忆里的芳儿,不得无礼几乎是一模一样,沈芳痴痴地看着小女孩,又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隔断,她心都在颤抖着。
小糰子奇怪地看着沈芳,纳闷道:「姐姐,你为什么哭啊?为何流泪啊?」
沈芳摇摇头,想开口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就在这时,一双纤细洁白的手终于掀起了眼前的布帘,来人皮肤瓷白,眉目如画,她先是嗔怪地瞪了自己孩子一眼:「顽皮。这位姑娘不要介——」
当她抬头对上泪眼朦胧的沈芳时,后面的话也不自觉地吞了回去。
沈芳不错眼珠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她曾经无数次地祷告,无数次地祈求上天,希望母亲安然无恙,这一天终于来了。
女子也贪婪地看着沈芳,眼眶发红,不可置信地上前颤抖着手想要触摸沈芳的脸颊,眼看着就要碰到,冷不丁地,旁边的小糰子冷冷说道:「娘亲,你要做什么?」
女子猛然回神,缩回了手,她垂下眼帘不敢看沈芳,手指搅动着手帕,用颤抖地声音道歉:「对、对不起……」
沈芳忽然笑了,她这一笑,眼眶的泪大滴大滴地沿着脸庞滚落,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无妨。」
以前,她最害怕的无非就是自己娘亲一名弱质女流,乱世之中无法保全自己,恐遭不测。
儘管她一直坚信自己的娘亲还活着,可也不得不承认颇有些自欺欺人。
而今天,原本的猜测终于成真,她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可以落地。
娘亲能在乱世中活命,肯定受到了高人的搭救,或者不得不改嫁,而娘亲身在京城却这么多年没和外族家里联繫,其中肯定有她的难言之隐。
沈芳说完话,对门的女子也没再开口,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眼里似乎在询问,这么多年,你过得好不好。
小糰子撅着嘴巴,不喜欢自己娘亲看别的姐姐,于是蛮横地撞到娘亲的身前,牵起娘亲的手:「娘,没意思,咱们出来的时候不短了,一会儿爹该担心了,咱们回家吧,我饿了……」
女子恍惚着点了点头,牵着小糰子的手转身就要出门。
沈芳本想上前一步,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她不想娘亲为难。
女子和小童的身影越走越远,眼看着就要跨过门槛,沈芳终于开口唤住娘亲:「夫人——」
女子脚步钉在了原地,却没回头。
沈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我武功高强,医术精湛,这么些年来……过得很好,已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医,我的本事足够我安身立命,愿……夫人身体康健,日子过得顺遂。」
女子点点头,颤声道:「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哦不,对不起……」
两人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沈芳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恍惚了一阵,店傢伙计过来跟她说话,她假意看着布料,装作随意地打听道:「刚才屋内的小童好可爱,通身气派,夫人看起来也是有福之人……」
店铺伙计不疑有他,「那是,国舅爷的家眷,岂是小门小户可比的。」
沈芳愣了下,点点头:「怪不得……」
两人东拉西扯了半响,最后沈芳胡乱定了几匹布,才游魂般地出了门,一上马车沈芳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褪了个干干净净。
马车里的谢瑾瑜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为何脸色那么差?」
沈芳哪里会说她找到娘亲了,对方还疑似国舅爷的家眷。曹国舅无论是先帝也在的时候,还是如今的朝堂之上,权势滔天。
也不知道娘亲跟了他,会不会受到委屈。
沈芳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
国舅府
曹明刚进院子,就看到小糰子扑向他怀中,他弯腰把女儿抱了起来,随口问道:「不是说前阵子关得你没意思,今天跟你娘亲上街开心了嘛,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糰子皱眉:「我只希望娘亲疼我一个,不想娘亲疼别人。」
曹明失笑:「你娘亲心里眼里什么时候不都是只有你一个,连我都要靠后,你这心眼儿也太小了……」要不是小糰子不想要弟弟妹妹,他们也不会这么多年只有小糰子。
小糰子趴在她爹耳边,小声说道:「爹,今天娘亲遇到了一位姐姐,我看娘亲眼睛都红了……」
「哦?」曹明若有所思,脸上笑意不变:「你想多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去睡吧,奶娘呢?」
奶娘赶紧追了过来,伸手接过小糰子,小糰子趴在奶娘的肩头跟国舅挥手:「好吧,但愿是我想多了,爹爹我去睡了。」
国舅笑意不变:「乖,去睡吧。」
小糰子身影消失不见,国舅曹明脸上的笑意才收了回去,他一挥手,院子里忽然跪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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