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朝他手上看了眼,衣袖露出来的部分,让她不禁愣了下。
「你手怎么伤的?」
他的手?谢玧被她盯着看过来,那冻伤的地方昨晚裂开了,伤口还没长好。
他感到手背一阵濡湿,然后又热又痒。
「没什么,只是冻疮。」
说这话时,他下意识将手掩在袖子里,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一样。
凌楚楚连忙阻止:「别动…好像流血了。」
话音刚落,她柔软的小手抚过来,拉住他的袖子:「你那样会碰到伤口,会很疼的。」
疼?谢玧眸光一动。
他比她高半个头,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少女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眼里的不忍不加掩饰,暴露在他黑眸里。
随着这话落,少女摸出随身携带的软帕子,然后是一阵香风从鼻端袭来。
是她香甜的气息。
她手里捏着软帕,另一隻手握着他的手,低垂着眼睫,轻轻为他擦拭溢出的血水。
谢玧:「……」
凌楚楚没想到,这样的一副好皮囊,手竟会冻成这样,那伤口裂开,又红又肿,看上去惨不忍睹。
她心疼得直皱眉:「你忍着点,这阵子千万别再碰水了,小心伤口发炎就糟糕了。」
她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留意到,迎面人眼里的波光不定。
随即,谢玧抿了抿唇:「郡主,太脏了,不过是小伤,不碍事的。」
凌楚楚动作很轻,似乎怕弄疼了他。
可再次听到小暴君说脏,语气虽平静,可骨子里的卑微,还有他想要抽回手的动作,竟让她有些生气了。
「什么脏不脏?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再说这样轻贱自己的话,这般瞧不起自己…」
「我真的是…」她语气有些激动,不禁眼眶也红了。
或许是感同身受,她想到了自己的生世,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没有任何的依靠,所有的一切要靠自己去争取。
可哪怕是所有人都抛弃她,她活得再辛苦,从没有一天,她想过会放弃自己。
所以看到小暴君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她心里觉得难受。
一口气说完这话,她看到小暴君眼里的错愕,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于是她道:「抱歉,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说话或许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青萝背过身,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当郡主和质子花前树下,聊得正欢呢。
谢玧看到了。
少女眼圈红红的,就连她的鼻尖也微微发红,一脸雪肤衬着这样的红,竟平添了些别样的意味。
「怎会?」他长睫颤了下,低声说:「郡主也是出于关心,我又怎会那样小气。」
少女手里的帕子很软,是极好的蚕丝製成的,就和她手上的肌肤一样。
她手指头纤细,圆润。
十根手指像玉葱似的,捏着他手的触感,绵软得出奇。
「这帕子我给你包在手上,你痒的话也要记住,千万别用手去挠,这样好看的手要是留了疤,倒是可惜了。」
只听她缓缓说,轻浅的呼吸落在他耳边,也不知是冻疮的地方痒?还是旁的?
谢玧没做声。
他半垂着长睫,将眸里的情绪掩了去。
就在这时,青萝突然呀了声:「郡主,好像…下雨了。」
果然天有不测风云,刚还晴好的天阴沉下去。
空气里有潮湿的味道,伴随着零星小雨落下,都说春雨绵绵,可凌楚楚还是觉得头疼。
她第一时间不是想到自己?会不会成为落汤鸡,而是对一旁的小暴君说。
「仔细你的手,千万别淋到雨了。」
雨水那样脏,她想要是伤口沾了雨水,造成第二次感染,那就麻烦了。
好在青萝心细,出门将伞带在身上。
她快步走了过来,替凌楚楚撑好伞:「郡主,趁着雨不大,还是赶紧回去罢。」
话是这么说,可一把伞怎么能够三个人用?最多装得进两个人。
凌楚楚有些为难,总不能说丢下青萝,让她淋着雨回去吧?
还有小暴君,身上的伤还没痊癒,更是不能淋雨。
这可犯难了?
正在凌楚楚伤脑筋时,小暴君道:「郡主不必管我,我可以一个人回去。」
少年眉眼如画,透过细细密密的雨丝,让长睫都润上一层水汽,他单薄的身影,融合在雨雾里,整个人显得越发冷清。
可便是这样的冷清,却还是让凌楚楚听出一丝落寂来。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太压抑自己的想法了,或者说是太在意别人的感想,往往就忽略了自己。
「那怎么行?你身上有伤不能见水…」凌楚楚连忙道。
她寻思了会,正要说把伞让给他,她和青萝先找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说。
结果话还没出口,就听青萝那丫头说:「郡主,奴婢想起一件事。」
她将手里的伞塞给凌楚楚:「奴婢想要找张妈妈打听件事,请容奴婢去去就回。」
说罢,微微欠身往外退。
这丫头?凌楚楚刚要唤住她,就看到青萝转眼跑远了,很快她绿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雨幕里。
雨水顺着伞面,滴落下来,雨势越发大了。
凌楚楚笑得有些无奈:「这个小丫头,做事颠三倒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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