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得太近了,季檀星又闻到了那股清冽的草木香,恍惚间宛若置身无边旖旎绿境。
「别难过了。」
少年炙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季檀星忽然撇过头,双手紧紧揪着旧长裤的布料。
「惹了漂亮小姑娘哭,我这病可能好不了了,」谢十三微哑的嗓音咳了一声,笑着缓缓补充道:「我可没哄过人啊,给哥哥一个面子。」
第25章
◎满院子就这一个是我的,宝贝着呢◎
八月的第一天夏夜,谢十三主动送了季小小回家。
小姑娘一路上话都很少,偶尔出声,也只是在询问他头还痛不痛,又说自己一个人带着砂糖橘能找到家门,不用他跟着,叫他回去睡觉。
谢十三听着她的话,想起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有一种自己在被柔软的,比他弱小一万倍的小动物细緻关心的感觉。
这种被关心维护的感觉很微妙,但意外的一点也不惹人生厌,反而让人充满了兴头和期待。
有点像是脆弱的遇火即焚的羽毛,飘在身边一片两片没感觉,一旦累积到成千上万,就能预见再柔软的东西也能变成坚硬的灼热的盔甲。
人的感情真是有趣。
在谢十三的生长环境中,父亲,爷爷,全都是说一不二的刚硬性格,母亲那边则是天生骄傲不知疾苦的富贵人家。
谢十三几乎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温墩的,好玩的,戳一戳脸都会发红的漂亮女孩。
就这么一个连爪子都不会伸的小病秧子,却真诚又天真的想要维护自己在乎的一切事物。
明明就是个娇气公主,却像是很没有安全感,又很害怕失去什么。
季小小让谢十三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对这种被羽毛盔甲包围的感觉有点上瘾,也好奇柔软的她还能做出哪些可爱的事。
八月的夜对谢十三来说一点都不寒冷,他晃晃悠悠的走进家门,嘴角还挂着玩味又若有所思的笑意。
冷不丁的,旁边传来一道重重的咳嗽。
谢十三抬头,看见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扎着大竹篮子。
「回来了?」
谢十三:「嗯。」
谢廷华看了他一眼:「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谢十三挑眉,「我好得很,要我说都不用吃药,吃药还耽误我免疫的战力发挥。」
谢廷华:「……」
他气极反笑:「你个小兔崽子,我问你了吗?你什么样儿我不知道?我是说刚才那个小姑娘!走的时候眼睛红的我都看见了。」
……
谢十三哦了一声:「她啊,挺好的,也好哄,就是觉得我感冒是因为陪她玩,愧疚的哭了一场,回家就睡了。」
「我说你小子心里挺美的吧。」谢廷华忽然高深莫测道。
谢十三:「?」
谢廷华老神在在:「怎么样,被小姑娘这么关心在乎,没感受过吧?」
谢十三嗤了一声,舌尖划了划犬齿,又拖腔带调道,「是没怎么感受过,病恹恹的小猫,炸了毛也乖的厉害,怪惹人心疼的。」
谢廷华被他翘尾巴的样子气的砸了一节竹子过去:「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劲儿都往别处使了!」
「我又没耽误给你养猪,」谢十三抱着手臂混不吝,「年年暑假来都是免费劳力,今年好不容易碰上点不一样的快乐,我逗一逗都不行了?」
谢廷华冷笑着呵了一声:「逗一逗?年轻人,你小心自己一脑袋栽进去了都不知道。」
谢十三散漫的将竹节给谢廷华拿过去:「人生不就是及时行乐?管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你自己什么鬼性子你自己清楚,睚眦必报天生反骨,老谢家指望你出个情种,不如指望花花会上树!」
谢廷华语气严肃暗含提醒:「你以往犯什么错那都不是事,我告诉你,真正不可弥补的大错都是在感情上,你要是心里只是在戏弄人家,披着皮装模作样,早点就给我收手,免得到时候出了大岔子,还怪我没有提醒你。」
谢十三站在黑暗的院子中,宁坞镇的一片星空闪烁在头顶,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若有似无的安宁檀香味。
混着空气有点潮湿的痒,又好像有抚平沸腾反骨的魔力一样。
他语气缓慢,面无表情:「爷爷,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装模作样的戏弄人?」
谢廷华冷酷道:「因为你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做的,没见你和哪个姑娘认真过。」
「那万一这次不是呢?」谢十三出声道,「人可不是一成不变的,我感觉自个儿这次交朋友还挺真诚的。」
谢廷华抬头看了一眼他,「嚯,谢则你出息了啊。」
谢十三又笑了一声,刚才的淡漠冷戾又变成了糊弄人前的浪荡不羁:「你想太多了,她就一没见过什么一惊一乍的小姑娘,我和她还没那么复杂——明早我要去吃煎蛋小葱饼,你要是閒的没事也想吃,我可以给你捎回来改善改善伙食。」
「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一样,多说两句就给我插科打诨,」谢廷华抬手:「滚滚滚,我们谢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服管教的怪种,看见你扎在眼前就烦。」
谢十三抬了抬肩膀,吊儿郎当的往自己的屋子走。
他刚打开半扇门,又回过头来:「对了爷爷,我养的这盆花你可别动啊,满院子就这一个是我的,宝贝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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