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装华服的温昭明宛若红云一片,翩跹于宫闱之间。宋也川才骤然发觉, 她的音容笑貌竟如此深刻地留存于他心里,从没有离开过。
他有些羡慕那个叫裴泓的青年, 因为他可以如此恣意如此尽兴地说出自己内心的倾慕。而此刻,温昭明的手正落在自己的腕间, 他昭然若揭的心意却不敢宣之于口。
宋也川是一个做事有目的的人,说出的每一句话,他都希望能够导致某一个结果。
但他又对未知充满了恐惧。
「昭昭, 」宋也川抬起头看着她,轻声道, 「短时间内, 或许我不能再来见你了。」
他努力斟酌着字句, 说得很慢:「你知道的, 我在为楚王做事, 虽然我会避免自涉险境,但是我也会担心波及到你。」
晚霞如血,风盈满袖。宋也川站在灿烂金阳之下,眼眸潮湿。
「是因为我父皇吗?」温昭明看着宋也川的眼睛轻声问, 「其实我可以私下里去找你的, 毕竟我父皇也不会时时刻刻盯着我去了哪、做了什么。」
「昭昭,」宋也川的眼眸清润, 声音缓缓,「可我希望自己,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边。」
宋也川说过,他会对温昭明坦诚,宋也川也的确做到了。他的眼眸宛若春山莽莽,孤寂又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迷茫。
隔着幕蓠,温昭明的嗓音依然柔和:「好,我知道了。」
对于宋也川说出的话,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意外。有些人外刚内柔,有的人外柔内刚。宋也川显然是后者。他含笑的明眸,温吞的举止总能让人忘记他没有屈服过的傲骨。
她鬆开了宋也川的手:「可我也希望,有事你不要硬扛。好好吃饭,早点睡觉。」
笑意浅浅的浮现在宋也川的唇边:「你也是。」
二人就此道别,宋也川看着温昭明的背影消失在琉璃厂前街的尽头,只觉得内心空了一块,呼啸的北风吹得胸前空空荡荡。原本一直被她握住的手腕,竟在此刻叫嚣着作痛。
宋也川的衣袍被夜风吹得鼓起,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入人潮里。
他与温昭明,各自向南向北,看似背道而驰。但宋也川心里很清楚,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能够堂堂正正地向温昭明走去。
宋也川买了间一进的院落,离公主府隔了三条街。他花了三天的时间,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过去。打点好这一切,他专程去找池濯告别。
看着宋也川安静温吞地说完全部要说的话,池濯从袖中抽出一封信:「这就是你为楚王做事的理由?」
先前宋也川没有自己的落脚点,所以把池濯的地址留给了温兖。
「这些我有自己的道理。」宋也川缓缓接过这封信,「这些日子多谢你,我这有一些钱……」
「也川,你是知道我的。」池濯一改脸上玩世不恭,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这样的身份背景,投入楚王门下,是何异于与虎谋皮。他若是想利用你,你有几条命够挥霍?你是孟大人的学生,这些若是被孟大人知道,他又会怎么想?」
宋也川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他目光清亮镇定自若:「可我没有选择了。我既不想回常州,也不想这样浑浑噩噩饱食终日,我想留在京城。」
「你不如说你只想留在公主的身边。」池濯嘆了口气,「为了她,你连命都快不要了。」
「命我还是想要的。」宋也川眼中含笑道。他有些费力地把楚王的信拆开,扫了一遍又重新收起来,「我要去楚王府一趟。」
「便是从天上掉下一位天仙似的公主,白给我都不要。」池濯满眼的不赞同,可也知道拗不过他:「若是公主再来寻你怎么办?」
宋也川摇头:「她不会再来了。」
「又吵架了?」
宋也川对他这个又字不太认同,他耐心说:「是我不让她再来了。」
「你有这么狠心?」池濯起身送他到门口,看着宋也川地背影,他嘆气摇头,「若是别人,我可能会祝他前程远大。若是你宋也川,我只祝你能好好活着。」
宋也川对他作揖:「那换我住池兄前程远大。」
「得了吧,」池濯连连摆手,「我怕折寿。」
看到宋也川,温兖脸上露出几分难得的笑意:「宋先生请坐,来人,看茶。」
温兖坐在宋也川对面:「按你说的,我派人点拨了那些士族几句,没有费什么力气就筹到了不少钱。想不到平日里只会哭穷的这群人,竟然一个个有这么多油水。」
宋也川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茶盏中,碧绿的茶汤中,茶叶在其中上下浮沉。
「这法子好用,却不可常用。」宋也川温声道,「一来不管多大的士族,银两也总有用尽的一天,而来这些钱取自百姓,他们若想填补银钱上的错漏,只怕会变本加厉地劫掠百姓。一旦闹出人命,便不好收场了。」
「这些我明白。」温兖敲了敲桌子,有侍女走上前来,手中放着一个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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