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道:「不过母妃当年……确实过分了。」
「所以皇兄现在不咸不淡的,我也能理解。」但是有人不理解,那他就没办法了。
他倒是知道自己亲娘向来是个什么样子,在宫里待那么久,也就会那么几手。
不过太过功利倒是会起反作用。
「太后头衔都给了,还跟皇太后攀比什么?」沈旭想得开。
不是的,不是不咸不淡的漠不关心。
秦砚极为确信这一点。
他只是不知道……
「但不是她本意,她那时控制不住自己。」沈旭替容太后辩解两句,怎么说都是亲娘,感慨道:「孕育子女是一件又可怕的事情。」
秦砚不愿责怪任何人,却说道:「但究其根本,还是先皇的不对。」
沈旭看着秦砚笑了一声,「你果然很敢说。」
有些人从故事中隐身,不代表有些事不是他的责任。
宫中人讳莫如深,无人敢提,但是有人却会。
「是先皇对陛下说,容太后不要他的吧?」秦砚问道。
沈旭沉默未在答话,虽然他总觉得像是在为母妃推卸责任,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宫中都是这样传言,你想必能想得通。」
因生产之后又遭禁足所致身心力竭,不闻不问却又责怪照看不好孩子。
禁足降位份以后何来的金碗?
更不论在那以后传出的谣言,都是容太后宫中不留沈旷。
论起错处,先皇一概不沾,但论歹毒,无人及他十分之一。
秦砚低声喃喃:「所以才会觉得别人说的话就是真的啊……」
「问完了?」沈旭拍了拍手中的尘土,「再问我也没什么知道的了。」
再一转头,秦砚已经走出八丈远了。
嘿,还真是,过河拆桥,套了消息就走。
沈旭觉得奇怪,看着秦砚的背影,总有种莫名的预感。
她不会知道了吧?
「康平,将这把琴和琴谱送到长春宫。」
秦砚回到广华殿中,两把琴摆在桌上,她指向了那把有些泛旧的古琴。
康平心中犯嘀咕,这长春宫那位出了名的精緻挑剔,这旧琴送去,怕是不妥吧。
于是他问道:「娘娘,不是绿绮吗?」
秦砚摇头,指着那把旧琴,「就这个。」
既然是主子的吩咐,康平那也就照办。
秦砚又问:「陛下这时在前殿?」
「应是刚回,快到了。」康平答道。
时至黄昏,总是要回来吃饭的。
秦砚迈入前殿,沈旷刚回来没一会,交代完最后一句见秦砚像是要说些事情便清空了殿内宫人。
「怎么了?」沈旷问道。
秦砚站在他面前,忽然双臂向前伸去,对沈旷张开怀抱。
沈旷一时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要不要,不要就算了。」秦砚扬着脸问道。
下一瞬被拥入怀抱,虽然摸不清头脑,也想不通为何会这样,但是沈旷没有犹豫。
埋入温热胸膛前的人发出了一些鼻音。
「怎么了?」沈旷又问。
分明是问他要不要,却又像她受了委屈一样。
「……傻子。」声音闷闷的从胸前传来。
「嗯。」沈旷觉得自己还应一声确实挺傻的。
一时之间万物归于平静。
不知道在闹什么的姑娘在他前襟蹭了一把,抬眼就拉着他往外走。
「去趟长春宫。」秦砚拉着沈旷就走,完全没有与他商量的意思。
沈旷拉住她,「用过晚膳再去吧。」
他知道秦砚不喜欢往两宫跑,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秦砚不容他推脱,推着他就往外走,「不行,就现在。」
「什么?皇后给送的?」容太后看了一眼送来的东西,一把破旧的琴,和一本她不知道翻过多少次的琴谱。
「送这东西有什么用?」容太后不屑于接皇后的东西,特别还是一把旧琴,怎不说把绿绮拿来让她玩玩?
「娘娘,可需要退回给皇后娘娘?」杏缦上前问道。
容太后刚想扬手,一眼却瞧见那琴底座角落处的落款,止住了杏缦,上前仔细看起了那把琴。
「这是……」容太后抚着琴弦,眼中充满了慈爱,「去摆到琴桌上吧。」
长春宫中的杏嫣台,因满园杏树得名,以往蓉贵妃时常在这抚琴。
只是在多年前容太后就没再碰过琴了。
再次坐在这琴桌前,容太后手中有些发颤。
她看向那刻字——沈旷,歪歪扭扭,好不像样。
这是她儿子的旧琴。
「竟然还留着。」容太后摸着琴弦,虽然早已不是当年的丝弦,往日种种都浮现眼前。
「那时皇帝才那么点大……」容太后在身前比划着名,几岁的小孩子倚在身前不安分地学琴,虽然吵闹,但已经是找不回的光景了。
容太后笑着拨动了琴弦,一听就不对劲了,顿时咧着嘴,「这琴都能给放成这个样子?」
「真的是,给哀家送琴都不调好了送来。」容太后骂骂咧咧,果然不能相信皇后的好心,这是让她调琴呢。
「自己霸着绿绮,让哀家调琴?真是好主意啊!」容太后虽然骂着,但是手上还没停下来,一根一根都给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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