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不语,看向来者。
是琦辛长公主,远嫁金纣,却也因宫宴回到了长安。
「呦,这不是前皇后吗?」沈琦辛翩然走近,与她母妃萧妃如出一辙的傲慢。
沈琦辛向来看不惯秦砚,秦砚也不知为什么。
有一点可能是秦家跟萧家原来就不对付,又或者她那表妹本想嫁沈旷,却嫁给了四皇子。
总之,没必要跟着俩人没必要磨蹭。
可沈琦辛可不见得会放过这机会,自如走过来,甚至坐到了沈旭对面,挥手对秦砚说道:「今日这是凑巧,倒也不必行礼了。」
秦砚倒也不客气,甚至想转身就走。
「六皇姐,还是一如既往神气啊。」沈旭笑着说,话里多了些阴阳怪气,「小心皇兄见了你心烦。」
他这皇姐向来目中无人,与沈熙君的任性还不同。
向来说不出别人想听的话。
甚至看不清皇帝的意思。
「皇兄才顾不上咱们,这喜事平添一桩,静待宫宴了。」沈琦辛瞥了秦砚一眼,「若是我啊,识相些就不会待在宫中。」
这话显然是衝着秦砚说的,秦砚只想当耳旁风,找个由头赶紧溜。
「六皇姐所说的喜事,又是从哪听来的?」沈旭衝着沈琦辛说话,却打量着秦砚。
「九弟是入了宫什么都不听了,这可是早间皇兄召了东瑜使臣,同意了联姻的事。」沈琦辛张扬着说。
沈旭摆摆手,「东瑜提了哪有不考虑的道理,成不成还是另一回事。」
「别听风就是雨。」
秦砚淡然,不过是传言罢了。
「礼部章程都拟好了,户部都去人了,皇太后都去了一趟广华殿,这事还能跑得了?」沈琦辛笃定地说道。
沈琦辛不会拿这件事扯谎,没有好处。
「皇帝是和离了,倒也赶得巧,虽不至于让东瑜郡主当皇后,可这后宫终究来了新人,那也是新的开端……」沈琦辛根本没有打住的意思,即便沈旭提醒了她这可是皇宫。
好言劝不得要死鬼,沈旭懒得再说,只能看他这倒霉皇姐什么时候劲头终结。
萧家是与秦家不对付,那是上古遗留问题了。
不过,看他六皇姐的热闹何乐而不为?
「这可是东瑜提联姻,又不是你我,皇兄再怎么样也要为西盉考虑。」沈琦辛挥手让人端茶送水,「就算多个妃子也无关痛痒,又不是谁都想不开要跟皇兄和离。」
沈旭笑笑,但此刻随侍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一阵话。
他的神色变了变,反覆确认递来的消息。
最后看了秦砚一眼,秦砚大约明白了,沈琦辛说的是真的。
沈旭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秦砚抢先了。
「琦辛长公主话说得在理。」秦砚挂上了那温婉的笑容,「应当没人比殿下更懂,什么叫府中多一个人也无关痛痒了吧?」
沈琦辛握住茶杯的手紧紧攥紧,瞪向秦砚,打量了一阵却未发现这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这话在沈琦辛那极为刺耳,因为她嫁的金纣郡王就是有一堆妾室。
秦砚就是见不得自己活着难受却还要拿同样的东西去刺痛别人。
当然,沈琦辛要是觉得无所谓,那她倒能说一句可怜。
不过,看她这样子也不是不在乎。
沈琦辛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她这前皇嫂向来都不会反驳别人的,低调的恨不得没有这个人。
怎么感觉今日有些牙尖嘴利,这和离了还能换个人来?
「是啊……多一个少一个不过是多张嘴吃饭。」沈琦辛笑着咬牙。
「也是,是五十还是一百,都没有区别,殿下果然大度。」秦砚笑着称讚道,「如此明理的谏言,应当拿到陛下面前说,是不是?」
「免得浪费长公主的才华。」
沈旭差点没笑出来,真有她的。
沈琦辛眼神一立,「你当我不敢?」
「殿下怎会不敢,只是太过于精明罢了。」秦砚淡淡说道:「我一个已经和离的前皇后,按照以往的惯例自然不会把殿下说什么告诉陛下,绥亲王向来不沾麻烦事,所以他也不会说。」
沈旭抬杯,谢了秦砚的恭维。
秦砚好似从未对沈琦辛说这么多话,索性一次说个够,「所以殿下在这说什么都无所谓,而到了陛下面前就知道什么是有好处的谏言。」
「当真是兄弟姐妹,好生薄情。」
沈琦辛倒不会没有脑子的去沈旷面前劝谏他与东瑜联姻,毕竟与东瑜都能联姻,那么金纣呢?
金纣可没有能来和亲的公主,那也只能像沈琦辛一样去和亲。
沈琦辛听在耳中,仍旧不适应如此牙尖嘴利的秦砚。
「是不是觉得我从未说过这么多话啊?长公主殿下。」秦砚站在沈琦辛面前,端庄的笑容突然扯下,一声冷笑从嘴里轻快而出。
「从前我不会到陛下面前多言,如今可不见得了。」秦砚觉得俯视人的感觉还挺好,「我既然和离了还在这宫中,你猜我是为什么在这?」
往少了说,就是皇帝还需要这个皇后,那么她的话便不是没有丝毫作用的。
而回来想要求些东西的沈琦辛,赌不起。
秦砚笑了笑转身离去,儘管还咬着牙关,心里烦得很。
已经和离了,谁还要受你倒霉兄弟姐妹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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