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舟。」
谢彦舟一句话未曾说完,便被舒窈打断。他身躯一震,想要踏出一步,却被这些高大威猛的亲卫军拦下,对上舒窈陌生的目光:
「你看好了,这就是你与本郡主必须保持的距离。往后你再在本郡主面前越界,别怪本郡主的亲卫军不客气!」
重重迭迭人影中,谢彦舟看见内侍前来通传,舒窈变了脸色,毫无留恋地转过身,走进延寿宫。
谢彦舟幼时常来皇宫,他还记得当时与舒窈在此处嬉戏玩闹。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最喜欢鼓着张包子脸,盛气凌人地指挥他做事。
眼前好像有一阵风吹过,将什么东西越吹越远。谢彦舟视线模糊,想起今晚太子与郑月瑶被赐婚,陡然精神起来:
「一定是因为我一直没有上门提亲,窈窈才对我有怨,」他喃喃自语,「放心,聘礼我早就准备好了,我马上就进宫求陛下赐婚!」
……
延寿宫。
药味刺鼻,舒窈往日最讨厌这种气味,此刻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快步向卧室走去。
迎面差点撞上送药的宫人,将药碗打翻了一盏,舒窈直接端起托盘,「你去煎药,这里本郡主来。」
宫人连忙道好。
太后已经苏醒,两个女官陪护在床边。隔着纱帐,张胜守候在外。
舒窈记得张胜也会些医术,以前她高烧不退,张胜也给她把过脉,难怪舅舅会这么信任他。
然而梦中自己的惨状让舒窈实在无法直面张胜,她低下头,避开与张胜对视,问道:「舅舅呢?」
「陛下仁孝,与太医一起去取药了。」张胜淡声道。
舒窈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实在不让人舒服,舅舅是君,他是臣,何况他才比舅舅大几岁,怎么像太傅一样评价起舅舅来了?也就舅舅脾气好,还留他在身边。
她撩开门帘,喊道,「外祖母!」
太后慈爱笑道:「窈窈。」
她的嗓音还泛着哑,捂着唇咳嗽了几声,「进来吧,哀家这一把老骨头,让你们担心了。」
一众皇室子女中,她最心疼的便是舒窈。她是庶女,知道爹不疼娘不爱的滋味,因此对幼时便失去母亲的舒窈多有疼爱。
「外祖母才不老呢,」舒窈嘟囔一声,把药端给太后,「您快喝,再不喝就凉了。」
「怎么还要你这个小娘子盯着哀家吃药……」
太后无奈一笑,接过药碗,慢慢饮下。
药才喝下一半,太后手劲一松,乌黑的药汁打翻一床。她苍白着脸,掐住喉咙,猛地呕吐起来,素白的寝衣上居然还沾了些许血渍。
「外祖母!?」
太后再次陷入昏迷,舒窈始料不及,吓得花容失色,抓着李明寂的袖子,嗓音娇颤:「太医呢?快去请太医……」
门帘晃动,张胜大步走进,「太医们治了半宿,怎么郡主一来,太后娘娘就出了事?」
舒窈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几个高大的侍卫从张胜身后走出,张胜面色幽暗:「臣也不想揣测郡主。只是这药是郡主端来的,事情查明之前,还请郡主随臣走一趟。」
银光冷锐,长剑出鞘,横在张胜面前。
青年迈开一步,嗓音冷沉:「闯入太后寝宫,拦截郡主,张统领够格吗?」
第47章 依赖
张胜无声注视着面前的陌生青年。
他才是殿前司指挥使,这青年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都虞候,为何反而给他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无可否认,这张脸朗如明月,清贵疏冷,的确是能讨小娘子欢心的好相貌,难怪颇得华羲郡主宠爱。
然而锋芒过盛,为人狂妄,也终将在这一点上吃亏。
「李虞候一人,可打不过宫中禁军,」张胜冷笑一声,「拿下!」
「陛下驾到——」
宫人一声高唱,卧室几人齐齐一震。张胜僵着身体回头,看见本去取药的雍帝去而復返,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几位太医匆匆赶来,一左一右将太后扶起,为她重新把脉。
雍帝嗓音冷然:「张胜,你在做什么?」
「太后娘娘喝了华羲郡主端来的药,重新陷入昏迷,臣唯恐是药出了问题……」
「郡主是朕与母后一手带大,她有什么理由加害太后?」雍帝早已看了全程,见张胜仍在狡辩,眼里满是失望,「带走!」
禁卫军一左一右抄起张胜,先前还气势汹汹的殿前司指挥使张胜,此刻却眼神呆滞,喃喃自语:「陛下,臣对您忠心耿耿,您为何要这么对臣……」
舒窈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些语无伦次:「舅舅,那个药……」
她心里自责不已。她根本没想到这药会有问题,那梦居然成了真,张胜不仅害她,还要害她的外祖母?
「朕知道,」雍帝长嘆道,「窈窈,到朕这里来。」
看着两旁森严的禁军,舒窈面露犹豫,身旁的李明寂收起长剑,低声安抚:「郡主不怕,我在这里。」
嗓音如温和春风,轻轻拂过舒窈心头。
太医们已经拉起纱帐,正在为太后针灸。太后闭息凝神,忽然吐出一口黑血,紧接着呕出黑色药汁。
最先施针的太医擦了擦汗,哑声道:「禀陛下、郡主,臣已经将太后体内的药汁逼出,娘娘暂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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