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也是这样,将小郡主视作娇弱的笼中雀,呵护备至,直至小郡主离去,他才意识到,小郡主从未向他敞开心扉。
因此,见小郡主懊恼地低下头,李明寂又道:「郡主有什么事,不妨告知属下,我晚点替您转达。」
舒窈眼前一亮,只觉得眼前的李明寂变得亲切不少,不愧是受她信任的贴身侍卫,知道为她着想。
「你说,张胜伪装了那么久,怎么会因为一碗药就突然对我动手?我怀疑外祖母房间里有其他不干净的东西,外祖母的病也与它有关。你让舅舅查一查,最近外祖母新得了些什么?」
小郡主的意思是,太后的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李明寂眼眸轻眯,微微颔首:「好。」
舒窈撑着下巴,眨了眨眼,忽然道:「你就这么相信本郡主?」
舅舅就是一直把她当小孩看,总不把她的想法当回事,不然那会儿也不会不顾她的反对,把她送到秦阳侯府了。
可她明明已经及笄,是可以嫁人的小娘子,才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做不好呢。
「郡主聪慧,」李明寂唇角轻勾,「属下相信郡主的判断。」
这样的形容,可比那些华而不实的评价高多了。舒窈顿时像只翘起尾巴的猫,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神气不少,「那当然。」
神气的小郡主正要起身,衣服忽然散开,差点从身上掉下,她这才想起来她不会打结,只是胡乱把寝衣往身上一套,走几步就鬆开了。
「李明寂,过来帮我。」
青年温声称是,撩起两条长长的系带,轻轻鬆鬆打了个漂亮的结,看得舒窈一脸狐疑,问出了心中藏了许久的疑问:「这是女子衣饰,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不仅知道怎么穿、解起来也十分顺手的李明寂笑容淡然温雅:「松针与春蕊姑娘服侍郡主时,我在旁边看着,学到了许多。」
舒窈将信将疑,他看了几眼就会了,怎么自己穿了这么多年,还是不知道怎么系?
做过噩梦的舒窈总会变得比平时黏人许多,不仅要他穿衣服,还对他伸出手:「抱我回去。」
少女一头青丝湿答答地垂在身后,李明寂单手抱起她,另一隻手取下毛巾,替她拢住湿发。等放她上了床,才半俯下身,一点一点仔细擦拭起来。
四周都是熟悉的清冽气息,在充满安全感的环境下,舒窈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半干的青丝从掌心划过,李明寂眼眸微深,修长的手指抬起,轻轻抹平少女皱起的额头。
不知梦见什么,少女皱眉轻哼两声,温热的脸贴了贴他的掌心,嗅到令人安心的气息,方才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指腹克制地蹭了蹭她的脸,李明寂推开房门,走出华羲宫。
……
延寿宫内,见太后的脸上终于恢復些许血色,几乎一夜未合眼的雍帝起身,鬆了一口气。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手中的药方,表情古怪:「真是奇怪。这就是太医院开的方子,怎会乱了太后娘娘的脉相?」
「娘娘肝胃郁热,肝火烧心,这才出现反流之症,太医院用的都是炒白灼、川黄连、柴胡这等清心补血的药……」
十几个医术精湛的太医围在一起,把那碗被打翻的药反反覆覆检查了很多遍,就是没查出毒素。
既然没有下毒,太后为何会呕血?
恐怕只有刚刚被带去刑狱的张胜能给出答案。
「带朕去刑狱。」
雍帝前脚下令,后脚便有宫人传唤,「陛下,华羲郡主的贴身侍卫请求见您。」
那个叫李明寂的侍卫?
雍帝淡道:「传。」
没过一会儿,李明寂便被带了进来。青年显然是匆忙赶来,身上还有夜露的寒气,不卑不亢地行礼:「陛下。郡主忧心太后凤体,命属下前来传话。」
「窈窈?」雍帝抬眼,「她怎么了?」
李明寂道:「郡主猜测太后的病事在人为,请陛下清点延寿宫,尤其留意近来新添的物件。」
话音刚落,有位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女官怯怯道:「陛下,娘娘房间里还真有这种东西。是一盆花,名叫『寒春』,前月刚送来的,就摆在娘娘的床头……」
寒春花?
雍帝回过头,果然在床头看见一盆蓝紫色的小花,与几盆景观盆栽放在一起。他沉吟道:「把这寒春花撤走。近日太后的吃食、衣物,都列一张清单,送去检查,还有膳房与尚衣局的宫女,命人逐一盘问。」
周围人得了吩咐,立刻忙碌起来。雍帝目光严肃几分,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这样敏锐的直觉,恐怕并非舒窈所想,而是李明寂暗中提醒,就像那一次在猎场,他提醒自己要小心张胜一样。
雍帝登基初期,前朝余党未清,又有外戚、宦官虎视眈眈。他能稳坐皇位二十年,不单是多方势力的支持,更是因为他本人谦逊守礼、虚心纳谏,不论面前的人是何居心,都能平静对待。
因此,雍帝主动开口:「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朕说?」
「郡主担心陛下与太后,噩梦缠身,彻夜不眠,」李明寂稳声道,「属下愿为陛下分忧,替陛下审问张胜。」
沉默半响,雍帝道:「朕允了。」
第49章 审问
刑狱是宫中禁牢,只有十恶不赦之人才会被关押在此处,基本有去无回。没有审问便直接押入刑狱,雍帝对张胜显然已经动了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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