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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页

柔桑小小年纪骤然失母, 又惊又怕地染上一场高热。

后宫的奴才个个是人踩人的主儿, 一时懒怠照顾不周, 柔桑在冷冬的大寒天里,险些去掉半条小命。

燕明帝回过神, 重重责罚了伺候柔桑的嬷嬷宫婢们。

但前朝后宫的事儿一併堆在身上, 他平日也顾及不上柔桑这个小公主, 便亲自将柔桑送去了皇宫外的沈国舅家养病。

沈氏一族世代皆为皇商,沈国舅更是满脑子经商之道,一家人却没有半点商人市侩的味道,待她这个小外甥女视若己出。

尤其舅母程氏,膝下只有沈谦言一个独子,多年来要不到女儿,简直将她当成心肝宝贝儿捂在怀里,极尽宠溺与照顾。

柔桑在沈家过得舒心,约摸花了一个年关的工夫,娇娇弱弱的小身子调养好了;

平日胆怯、不喜说话的性子,也被表哥沈谦言带得活泼起来。

舅母程氏见她们表兄妹玩得来,心中十分快慰,便将两个小孩子的居所安排到一起,仅隔着一堵墙,方便两个孩子玩闹解闷儿。

直到次年入冬,柔桑又染上一场风寒高热,沈谦言趁着没人翻窗爬进柔桑的屋子玩儿,顺着柔桑也染上这场来势汹汹的风寒。

程氏一面打理府务,一面亲自照看两个孩子穿衣用药,忙得焦头烂额。

沈谦言不以为然,每日瞧见柔桑捏着鼻子喝药,都会抱起胳膊鄙夷一番:「啧啧,这么苦的黑水,你怎么喝得下去呀?」

柔桑闷闷不服气,与沈谦言拌了几句嘴。沈谦言一溜烟儿趴到柔桑床榻边,兴致冲冲道:「你不服,那咱们比个赛如何?」

「什么赛?」柔桑瘪着嘴问。

「就是我不喝这黑水似的苦药,你也别喝,谁嗓子先不哑了,谁就算厉害!」

柔桑望着沈谦言乌溜溜的眸子,心中憋着一股气,自然豪气地应下。

没三天工夫,沈谦言仗着小男孩顽健的身子扛过风寒,柔桑的病症却越来越严重。

程氏与沈国舅摸不着头脑,柔桑好几次在床榻上晕过去,急得夫妻二人连夜下帖子请七八名太医过府诊治。

沈谦言趁着人多,得意地跑到柔桑屋里,扭来扭去地欢喜道:「柔桑你输了,你输了!你看我没喝药就好了……还是表哥厉害罢!」

柔桑输掉比赛,闻言直接气哭了。

在程氏不明就里的追问下,柔桑将事情前因后果说出来,程氏险些气得半死,指着沈谦言的鼻子骂他是讨债鬼。

沈国舅也恨得牙痒痒,拽着嘚瑟的沈谦言去院中狠狠打一顿板子,又打发沈谦言跪了两日祠堂,这才彻底消气。

按着医嘱喝药养病,柔桑在榻上躺了两个多月,身子才慢慢好起来。沈谦言却不再去她屋中玩耍,甚至搬出了她居住的院落。

柔桑琢磨了小半年,以为沈谦言是因为挨板子、跪祠堂的事儿记恨她,便怯怯地找程氏舅母询问缘由。

程氏好笑地搂着柔桑,嫌弃道:「那孩子天生是个捣蛋鬼!你舅父怕他再不老实,数月前请了卸任的老太傅来授他学业,免得他将来一事无成,做个无知的恶霸闯下祸端!」

「舅母,沈谦言不是坏人!」

柔桑听到睁大水灵灵的眼睛,听到「恶霸」二字,几乎下意识地昂头反驳。

程氏愣了一瞬,失笑地掩唇拍拍她的小背脊,吩咐嬷嬷带她去找沈谦言解解闷。

柔桑想到喝药那件不甚愉快的事儿,却出言拒绝了。

当日她领着侍女溜去沈谦言温习功课的小院子,隔着窗子听沈谦言抱怨课业太重、抱怨白鬍子老太傅说话如念咒般无趣,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两天后,老太傅身子不爽利,给沈谦言布置下一大堆功课,匆匆辞别沈国舅,准备赶回家中歇息一段时日。

老太傅走后,沈谦言每天坐在书房内研墨抄书,时常烦闷得叫苦不迭。

这日午时,柔桑瞅准了书房内没有陪侍,趁机跑进书房和沈谦言拘了一礼,郑重地道歉自己并非有意害他挨打受罚。

少女负手而立,一袭杏黄百褶长裙,外头罩着一件雪色压云纹的秀气小衫。

身量略略长开了些,低垂的眉眼蕴着点点歉意,春风微拂,她比书房外伸进窗棂的几支杏花更为灵动娇美。

沈谦言呆愣愣地望着柔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脸颊却不经意地飞红,起身急道:「柔桑妹妹,你说什么呢,当时是我不懂事,活该被打死!」

「这半年多来,我被爹娘和老太傅困在这里温书,整日整日地生不如死,不然我早带你溜出去玩儿了!」

柔桑见沈谦言话声真切,心中悄悄鬆了口气,亦抬眼打量沈谦言的样貌。

大半年未见,沈谦言也长高了许多,一领交襟绣竹纹月白衫子,微微长开的眉眼含着暖融融的笑意,俊秀又亲人。

柔桑抿出一嘴笑,负着小手上前:「那沈表哥你今日有空吗?舅父给我抓了几隻小兔子,我们一起去餵兔子!」

沈谦言毫不犹豫地答应,绕过书案时,身子忽地一僵,苦恼道:「不成……太傅大人逼我抄诗卷,他说不准哪日就回来了。若我做不完功课,他定然要告知我爹娘,我爹又要把我打个半死。」

说罢,沈谦言回身看向书案上堆迭的书卷笔墨,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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