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嫣微懵:「小表叔,你怎么在这里?」
萧南烛面色苍白冷淡,蹲下身,声线却一贯的温和从容:「小表叔担心有人为难你,就过来看看。」
话毕,他顿了顿,反问道:「嫣儿,你上午为何突然路过书房?你平日从不曾往那里走。」
宁嫣不语,看来萧南烛当真光顾书房了。
她琢磨着回答,却见萧南烛指腹摩挲着袖摆,眉川轻拧,似在盘算着什么。
「小表叔,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想问我?」
宁嫣声音清软,一颦一笑皆有前世的影子。
阁楼外,簌簌红梅被风捲入廊下,不经意落入她的乌髮间,为她簪上一枚赤红珠花,更像极前世娇媚动人的女子。
你是不是前世的宁嫣——
萧南烛思绪飞转,心跳鼓譟如雷,说到嘴边的话却没有问出来。
他的脑海中拨云见日般,几乎有了确切答案。
不然,为何她那么巧路过书房,替他解围、支开剑客?
为何她会知晓南角偏院的墙头浇筑着碎瓷片?
为何她小小年纪却通达赌术,甚至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拾掉伤害自己的奶娘?
为何她能如此游刃有余的对付宁家人?
以及,她身上清清淡淡的药香,从何而来?
第19章
閒云阁外,梅枝虬结,簇簇红梅,明烈似火。
初冬的寒风卷着无数细碎花瓣飘进阁楼曲廊,落入小姑娘乌黑浓密的髮髻,艷若珠花。
宁嫣略有所感,抬手欲将发上梅花瓣捻下来,身前的萧南烛先她一步伸出手。
少年蹲下身,两段莹白指腹掐着一缕红梅,漆眸沉沉望着她,又重复问了一遍。
「嫣儿,寿宴之前,你为何突然路过书房?方才宁老太太身体不适,为何你凑近没多久,她竟好起来了?」
宁嫣愣怔,只觉萧南烛声音沉哑,隐有质问之意;
但他眉目平和、且神情温煦,又丝毫没有审视之态。
她一时摸不透萧南烛在想些什么,干脆眨眨眼,含笑应付:「我瞧见有人落水,那里离书房最近,自然去书房找人救命啊。」
话毕,肉乎乎的小手拍了拍胸脯,声线甜软:「至于祖母,夫人们说我是神灵附体,所以给祖母带来好运气了!」
萧南烛未语,阁楼下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哎呀大夫,您快些,当心阶梯!咱们老夫人突然不行了,您快上去看看。」
两名侍婢引着一名手提药箱的老大夫,穿过梅林小道,急行而来。
宁嫣捏了捏袖中药囊,眸底幽光暗闪,得快些离开才行。
她此次配的药方极其粗简,且药香已经全然挥发,若让这大夫嗅出端倪就麻烦了。
「小表叔,咱们走吧。」她昂着小脸,懵懂微笑。
萧南烛侧目瞥过阁楼下的大夫,鼻尖清甜又熟悉的药香味混着前世记忆滚滚而来。
他瞬间明白宁嫣的意图,更确信这小姑娘就是前世的宁嫣……
上辈子,他少时离开宁府,远赴北境边疆十年,归京后仍是顶着「何大壮」的身份。
一时没有落脚的地方,便再度随宁文斐住进宁府。
阔别将近十年,偌大宁府内,他唯一留有印象的只有宁嫣。
那时的宁嫣已然及笄,风华灼灼,如金似玉,乃京中公子们追之若狂的窈窕贵女,就连一向刻薄的宁老太太也宠她入骨。
他很诧异,本想问问缘由,谁知宁嫣每每在府中遇着他,都会主动避让,甚至不喜与他说话。
他慢慢反应过来,心中莫名其妙的纳闷,从此不再上赶着烦她。
直至有一日,暴雪侵袭皇城,宁府一栋失修的偏院被在风雪中坍塌。
恰巧那会儿,宁嫣在偏院的梅花枝上采雪水煎茶。屋顶轰然而下,他路过救下宁嫣,却不慎与宁嫣一同受困废墟之中。
那一日,他抱着昏迷的宁嫣躲在狭小密闭的废墟中,足足被困三个多时辰。
重见天日时,他怀中除了淡淡血腥,还沾满宁嫣身上清清软软的甜香。
脱险后,太子担心他伤重,暗中安排心腹御医为他诊治。
不巧御医闻见他身上甜香,大惊失色,直言香味中有浓醇的药草气,以砂仁等物混合而成,配法奇特、且用量过甚。长时间佩戴有伤肺、麻痹神经之效,尤伤老人,要他切记小心。
他脑海中浮现宁嫣的影子,细细一查,那娇美机灵的宁家三小姐竟是个用药高手。
十多岁的年纪,她就设法以两副药方控制宁老夫人的积咳之症。她在身边时,宁老夫人身子便好些;
她不在,宁老夫人身子就差些。
如此数年,不必她刻意讨好,长斋礼佛的宁老夫人,自己便觉得她是上苍恩赐的福星,一日也离不开她。
她也因此躲过国公夫人的苛待,在宁家过得如鱼得水。
萧南烛永远记得,前世自己查至此处的惊讶、诧异,难以置信。
直到那时,他才恍惚第一次认识宁嫣,第一次真正认识那个少时缠着他、一口一个「大壮小表叔」、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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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云阁,侍女引着大夫踏上阶梯,几人脚步杂乱,发出「噔噔」声响。
宁嫣愈发紧张,小脸皱巴巴的,抬手扯了扯萧南烛衣角:「小表叔,咱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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