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秦越在祠堂的所言所行,让秦放感觉到了未知的恐惧和威胁。
詹文荣还在的时候,秦放不敢轻举妄动,詹文荣一走,秦放便立马示意赌坊,赶紧行动!
免得夜长梦多。
可秦放低估了现在的秦越,也高估了这些赌坊无赖的信用。
为首那痞汉,姓张名阎,是赌坊的二把手,平日里干的就是要债恐吓的事。
对于这些恶棍而言,看似嚣张跋扈,实则内里最是欺软怕硬。
秦放自己顾忌詹文荣,那些赌坊混混只会比他更加畏惧。
虽说那些混混是收了秦放的好处,准备趁乱要了秦越的命,可谁能想到,他们压根就没机会动手呢?
秦越说的话,五分真,五分假,他们可以不信,可若真出了事,那可就是赔进去身家性命了。
值当吗?
不值当!
开赌馆的,背后谁还没个保-护-伞呢?可保-护-伞也有大小之分,县令跟知府,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詹文荣真要急了,为了这外甥,求得青州知府出面,届时便算是县令,也不可能护着他们了。
虽然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那也要看,这龙是什么分量。
这才是张阎最后选择收手的主要原因。
他贪财,却更怕死。
他所畏惧的,一直都只是权势而已。
这一点,秦越看的明明白白。
果然,在这世道,要想活得顺心,离不开手中那点权柄。
秦越讽刺地勾唇一笑,旋即便将这些不愉快抛之脑后。
这时,铁匠从家里取来了锤子,还多拿了一把钉子。
在铁匠的帮助下,秦越很快就将院门修理妥当。
「打铁叔,多谢您了。」秦越客气地道谢。
铁匠紧张地连连摆手,一张黝黑的脸都透出红色:「不用客气不用客气,秦公子你这是折煞俺了!」
在铁匠这样的粗人看来,细皮嫩肉的秦越明明用一根手指就能掰倒,可是那双眸子却像是有魔力似的,愣是叫人不敢有所轻视。
秦越如今所居之地,是一处小小的宅院,詹氏还在的时候,他和秦平住一间,詹氏与秦安住一间,而今詹氏没了,他又有伤,秦平与秦安便住一间,他一人住一间。
周围的邻居,住的最近的便是打铁匠,还有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帮人缝洗浆补的洗衣妇,给印坊打杂的小哥等等。
几乎都是靠卖力气为生的普通老百姓。
秦越这个读书人,便显得格外不同一般。
哪怕知道他赌钱输光了家业,可在这些底层老百姓眼中,秦家那也曾是富过的,谁敢保证有朝一日,他会不会再富起来呢?
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读书人的命,就是跟他们这些卖劳力的不一样!
这些人,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对于读书人的敬重,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就算外表文弱,可也不能让人小觑了。
「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打铁叔您儘管开口。」秦越礼貌地开口。
谢过铁匠,秦越便带着弟妹回了家。
秦平异常亢奋。
「大哥,你太厉害了!娘说过,你小时候被人叫做神童,果然没骗我!」
原来,三五岁时,秦越便曾有过神童的称号。
不过,那时候,秦员外还是富甲一方的富户,对秦越的夸奖里,多少是有一些夸张的成分,毕竟大家要给秦员外面子嘛。
后来,秦越渐渐长大,进了秦氏族学,与秦放之子秦轩并称秦氏双秀,但是与那些天下闻名的才子相比,却又显得平庸许多。
若是按照秦越正常的成长道路,也许未来十年里,他能考个秀才,再努努力,兴许能够跟舅舅一样考个举人,再运气好些,三四十岁能够考中进士,那便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可一朝惊变,几乎断了秦越的人生路。
秦越从富丽堂皇的大宅搬进了这贫民窟,人生就像是从九天之上坠入了泥潭。
又有谁会相信,这么一个人,还会有璀璨的未来呢?
秦越看着屋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陈设,就连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
哦对了,他还欠了一大笔高息贷款呢,每个月都得按时还钱。
眼下可不是哀春伤秋的时候,搞钱才是第一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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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家门口发生的事,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赌坊上门讨债不算什么新鲜事,新鲜的是,他们这次上门,竟轻而易举地走了。
秦榕得知此事,已经是两三日之后。
一想到詹文荣的嘱託,秦榕也顾不得亲爹的教诲,连忙便命人备了马车,急匆匆赶到秦越家。
「贤侄,你没事吧?都怪我,来晚了!」秦榕一身富贵打扮,与这简陋的贫民窟委实不合,但是那关切的眼神,却做不得假。
「让世叔担忧了。」秦越领着秦榕走进院子,在石桌前坐下。
秦安已经体贴地端上茶水。
说是茶水,不过是之前詹氏自己采来炒制的劣茶罢了。秦安有些羞涩,却也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好在秦榕本也不是来喝茶的。
看到秦越兄妹三人安然无恙,他也算鬆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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