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到这个时候, 许许多多推着小板车、开着小铁车的各路小摊贩, 才会出现在住宅区和医院的周边,展现这座城市最具有烟火气息和生活气息的一面。
白日,一幢幢高耸冰冷的写字楼的背后, 是无数人将青春与天真埋葬,换回的高速流转的经济和科技。
只有在晚上,当夜幕驾临的时候, 人们才会光鲜亮丽地从写字楼之中出来,卸下一身伪装,疲惫地回到自己的生活之中。
只是这个时间点, 对于与外面仅仅是一墙之隔的医院,却是仿佛到了深夜。
许多病房的灯都已经暗下,除了急诊依旧在忙碌之外,住院区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甚至连一阵风的声音都能听到。
商蓁走到楼上, 停在霍应淮的病房之外, 推开房门。
现在还没有到霍应淮往常睡觉的时间,但是今天却不知为何将房间的大灯全部都熄灭了,只留一盏在床头微微发亮的小灯,与监护的仪器一起, 给予这片黑暗微弱的光明。
他是背对着灯躺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背面, 只有脸庞被青影遮挡,令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而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即使是推门的动静都不能让他脱离一刻。
商蓁没有打扰他,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霍应淮的床旁边,蹲下身子抬头看着他。
身后微黄的小檯灯将光照影到了洁白的墙壁上,在这光线的折射映照之下,她终于略微看到了霍应淮脸上的表情。
微黄的暖光并没有融化他略显冷冽的侧脸,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但只有下垂的睫羽和紧皱的眉头泄露了他的心情。
他在愤怒。
霍应淮的愤怒是无声的,他没有吼也没有叫,他似乎没有任何的发泄,他就那么躺着,似乎是要将自己和这片黑暗融为一体。
商蓁不想打断他难得的情绪的外泄,她没有说话,只是从蹲的方式变成了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霍应淮的情绪没有丝毫的缓解,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就像是一头困兽,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带着恨意看着外面的人。
「阿淮。」商蓁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别想了。」
他的手很冰,但是当商蓁握上去的时候还是能感到一阵来自冷汗的湿意,他的手微微颤了颤,但是没有挣脱商蓁的手。
但他一直没有说话。
时间好像是过了很久,久到商蓁以为霍应淮这一个晚上都不会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你怎么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哑,泛着些苦意。
商蓁探身拿纸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满满的冷汗,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郁结与烦躁,但是已经不像刚刚,带着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肇事人的刻苦的恨意。
「担心啊,」商蓁擦好汗,将纸巾投到垃圾桶里,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刚回去时就在担心,万一有的人心里太苦闷,明早又是恹恹的,那可怎么办。」
霍应淮皱了皱眉:「我不会。」
他是不会,什么痛什么苦什么恨,都自己咽了。
「我知道你不会啊,」商蓁笑盈盈地凑到霍应淮面前:「所以我说的是我哦~」
她的尾音有些上挑,似乎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
霍应淮愣了愣,他想说些什么反驳,但是或许是此刻的光太过温柔,他看着她,眉目之间只渐渐柔和了下去。
商蓁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美艷性的美女,她像极了那湖水上的清风,一阵风拂过湖边低垂的柳枝,咿呀呀地压低到了古时的水中,晃动了那一滩平静的湖水,也一点点晃到了看湖人的心中。
明眸皓齿,螓首蛾眉,带着古时的平静,抚慰着今人的心。
「你看啊,我这么苦闷,」商蓁地注视着霍应淮,她俯身一点点凑近他,呼吸渐渐拍打在霍应淮的脸上:「你要怎么安慰我啊?」
在她们两人的对视之中,霍应淮率先移开了视线,像是逃避一样:「说谎。」
看看她脸上的笑容,怎么都不会像她自己说得那样苦闷。
就连撒谎都不会撒的周全一些。
他声音中的哑意还未曾消退,商蓁看了看他侧过去的脸颊,起身控诉道:「还说我说谎,你自己不也是吗?」
霍应淮看着商蓁,眼底的困惑一点点流露出来。
「我去问了张叔,他说你房间本来是有陪护床的,是你自己要拆了搬出去。」商蓁哼哼地说道:「自己难受了也不说,不想让人陪直接就把床拆了,你这也在说谎。」
「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就强词夺理,你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吗?」商蓁的手重重拍了下床板,似乎是想壮大自己的气势,但只听「砰」的一声——
「wo····」
霍应淮抬眼望去,只看到商蓁甩着自己的手,瞄了他一眼,愣生生把自己的话绕了个音,优雅地拿过手吹了吹,声音骤然委屈了起来:
「我的天···嘤嘤嘤。」
霍应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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