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变大,扑到车窗上流下来,蜿蜿蜒蜒惹出一道道痕迹。
云意从随身的復古棕背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陆尘。
她微仰着头,脸上落了几滴亮晶晶的雨珠,小鹿似的一双眼望着他:「要稍微擦一下吗?」
陆尘「嗯」一声,接过来。
云意又掏出一张纸巾,慢慢地擦掉脸上的水珠——妆肯定都花了,不过无所谓,天都黑了。
隔着透明的玻璃,很快能看到昏黄的路灯下,一排排老旧的居民楼。
云意指着窗外:「前面路口右拐,琥珀街。」
她说完看一眼陆尘,略微紧张地说,「我要到了。」
徽城是真的很小啊。
车子停在拥挤的巷子口,开不进去,明亮的车灯前雨水细线似的一缕缕落下。
云意打开门:「那我先走了,学长,师傅麻烦开一下后备箱。」
她跟陆尘挥了下手,下车。
陆尘对司机说:「劳您等一下。」他跟着下了车,拿起外套,罩在云意头上,「拿着。」
云意微微愣住,下意识接过。
陆尘绕到她前面,从后备箱里拿出她的行李:「哪栋楼?送你过去。」
昏黄的车灯下,云意看到陆尘洁白如新的鞋子上被溅到几个泥点子,散射状般同样溅到他白色的裤脚上。
云意赶紧指路:「前面第三栋。」
她怕推辞来推辞去反而耽误时间,忙跟上陆尘,伸出胳膊努力地将大衣也罩在陆尘头顶。
很快到了单元楼前。
这老旧的小区早期建造的时候就没设计小区门,只单元楼前一点屋檐算躲雨的地方,将将够容纳两人。
巷子里的灯晦暗不明,只大约照出陆尘的轮廓。
他把箱子递给她:「上去吧。」
微微清冷的声音在这雨夜里有种格外的诱惑之感。
云意接过箱子,看着陆尘的指尖,手微微蜷缩起来。
她感觉到一滴豆大的雨水顺着脸颊落到脖子里,冰冰凉凉的,一路划过她的胸前,缓慢地、一点点前行下去。
她点头:「好。」
陆尘没再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大衣,转身离开。
雨幕里的背影挺拔而好看,云意一直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直至巷口的车灯消失。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陆尘裤脚溅起泥点子那一幕,深深地击中了她的心。
她缓了缓,深吸一口气,拎起行李箱飞速上楼。
已经是晚上7点半,墨绿色的门关着,没有一丝光亮,头贴在门上,听到细微的收音机播报天气的声音。
姥姥总是这样,连灯都舍不得开。
她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啪」一声打开灯:「姥姥,我回来啦。」
吴雪梅正坐在床上,无精打采地听着收音机,想着刚才天气预报北京明天零下3度到2度,大风5-7级,不知道会有多冷,却突然看到灯亮起,听到熟悉而想念的声音。
她又惊又喜,忙站起来:「小意,你怎么回来了?」
云意看到熟悉的姥姥,仍旧一身万年不变的灰色薄棉袄,脖子里繫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色围巾,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额头的皱纹全都舒展开来。
云意小跑过去抱住她,鼻子一酸:「我有个比赛在上海,比完了顺便回来看看你。」
因下了雨,屋里又潮湿又阴冷的。
「好,好。」吴雪梅笑呵呵把云意的手拉在怀里暖了暖,「冷吧?回来也不提前说。」
云意撒娇似的虚靠在她肩上:「一点儿都不冷。」
吴雪梅才不信,她搓了搓云意的手,起身往杂物间的方向去:「我把小太阳找出来。」
云意看着她蹒跚的背影,鼻子一酸——她不在家,姥姥连取暖器都省了。
吴雪梅弯着腰把小太阳拎过来打开,又搓了搓云意的小脸:「头发都湿了,去吹干。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弄点儿吃的。」
云意点头如捣蒜:「好啊,我去洗个澡,想吃你做的酒酿了。」
姥姥年纪虽大,好在身子骨还算硬朗,什么都能做,只是有点儿高血压,膝盖偶尔会疼,按时吃药就行。
吴雪梅笑着走向厨房:「好。」
云意感受过了北方的暖气,只觉得徽城冬天太冷。
她打开燃气热水器,飞速洗了澡吹干头发,哆哆嗦嗦地穿上棉睡衣,吃完姥姥做的酒酿,终于彻底暖和了。
姥姥平时睡得早,云意也累了,便跟她一起躺下,说了会儿大学的事,姥姥就撑不住睡着了。
云意听着姥姥的呼吸声,一颗心都安定放鬆下来。
这个四十多平的家虽然很小,连卧室都只有一个,只能跟姥姥挤着睡,却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港湾。
然而,她渐渐放鬆的心忽然又紧张起来。
她看了眼熟睡中的姥姥,悄悄翻身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跟陆尘的对话框。
云一:学长,到家了吗?
很久没回徽城,屋里一片厚厚的灰尘,空气中扑面而来潮湿、衰败的气息。
陆尘放下行李箱,走进来,打开水闸,洗手间水龙头果然开始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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