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某天有事不能来了,前一天晚上必定会跟她汇报。
岑溪开始看不懂周倦了, 她不止一次地拒绝过,并且让他不要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话说了,周倦也表示自己听见了。
岑溪对上祝文文那双闪着兴奋的眼睛时,嘆了一口气,「你要是能在工作的时候也有这副干劲, 我就谢天谢地了。」
祝文文眨了眨眼睛,凑到岑溪的办工作前,语气有些委屈道, 「岑溪,我每天都干劲十足的。」
「真的。」
怕她不相信,特意加重语气道。
「嗯。」岑溪敷衍道,「你每天都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对待工作积极干劲又足, 等年底了我肯定要给你和张颂加薪。」
「为什么又扯到张颂了。」祝文文嘟囔一句, 而后话题又扯到了周倦的身上, 「其实你是不知道他……」
「他爱等就等。」岑溪打断道,「你们到点下班就行。」
「那你呢?」
「我还有点事,处理完了再回家。」
岑溪头也没抬,手指一直在敲击滑鼠,目光时而落在电脑显示屏幕上,时而落在桌面上铺着列印好的稿件上。
其实说到底也只是一点小事,带回家处理或者第二天再处理都不碍事,但是岑溪就想把它在工作室里解决完。
「好吧。」祝文文看了岑溪一眼,而后从楼梯口走了下去,情绪看起来有点蔫。
脚步声越来越远。
岑溪搭在滑鼠上的手指渐渐鬆开,手指撑在桌面上,办公椅往后滑动几步。
她的目光从电脑界面一点一点移到落地窗。从她这个角度可以俯瞰到大半个工作室外的景色。
目光落在院落的那扇大门上时一顿,周倦就背靠在那扇黑色的铁门上,微仰着头,目光落向她所在的这间房间。
不知道他看见自己没,岑溪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
原本可以很快就解决的事情,愣是拖了许久。
祝文文和张颂从大门出来的时候,周倦站在花墙下,垂着头眼也没抬,似乎也并不关心。
祝文文看着周倦的样子,痞气里敛着几分颓气,若要是放在她们学校里,肯定是会吸引一大批迷妹的。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跟他说岑溪今天又要加班了,可是最终她还是什么话也说。
只是在途径周倦时,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今晚要加班,估计会晚一点。」
这个她,不用说明,周倦自然是知道的。
他抬起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而后抬眼,目光落在二楼的落地窗上,隐约能看见她正在伏案工作。
祝文文见他也没有想继续打听下去的意思,只好作罢,转而对一旁一直等着的张颂说,「走吧,说好了今天去吃烧烤的。」
张颂应了声,「知道,这不是看你还在跟人说话吗?」
「那我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吗?」祝文文停在原地,看了一眼毫无动作的张颂,「张大少爷!」
「知道了,说了多少次别这么叫我。」张颂抬步跟过去,「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你是不是欠打?」
两人一前一后从花墙下离开了,拐角处,张颂回头看了一眼周倦。
这个人已经在这风雨无阻地等了两个多月,从他第一天来这的时候,他就认出来这个人是那天在饭店注视岑溪的那个人。
当时他以为岑溪已经离开了,从前台回来之后他便直接离开了。没想过会在人行过道那看见两人,虽说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还是凭藉过人的记忆记住了。
想来,当时的那顿饭便是他结的帐。
这几个月,虽然自己跟他接触不多,但是仅有的几次交流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不甚明显的敌意。
看着漫不经心,什么没往心里去。
但是心里其实在乎得要命,有意思啊。
不过这两人也是真够彆扭的。
「张颂,你在笑什么呢?」祝文文伸手揪了他一下,「给我也说说呗。」
「我也不知道。」
他无辜地摊手,眼睛直视前方,「走吧,这附近不知道有没有烧烤摊。」
「当然有。」祝文文反驳道,「今天早上来的路上,我还看见了。」
「本来还想约上岑溪,但是她还要加班。」她抬眼看着天空火烧般的云霞,嗓音带点笑意,「不过,想来也是不需要。」
岑溪将电脑合上,而后将桌面铺陈开的纸张收拾之后放进文件夹里摞起来。
窗外的光线早已从炽亮转变成橘红的碎影,穿过树梢的间隙铺在地砖上,办公室里被霞光笼罩,光晕拖映在墙壁。
岑溪将桌角架着的那盏檯灯熄灭,起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拿起早晨来时放着的白色挂链包,而后下了楼梯。
出了门,手指搭在外面的铁门上上锁,岑溪感觉到周倦那道炙热的视线直直落在她的身上,毫不掩饰。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感受到。
「舍得出来了?」周倦语气戏谑,「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工作室里干些什么,这么忙。」
他轻「啧」一声。
岑溪内心毫无波澜,这两个月也不知道周倦吃错了什么药,有时候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回到了大学时代,眼前站着的不是二十七岁的周倦,而是二十一岁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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