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机械地接过,目光盯在那粒栗子上。
「冷了。」她咬了一半,嚼了几口,「没味道了。」
她说谎了,是热的。
像是刚出炉的,口感甜腻。
岑溪的眼睛盯在周倦的瞳孔,如愿见他面色一僵。
「我已经吃了。」岑溪别开眼不再看向他,目光落在江面粼粼的波光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倦眉弓微蹙,眼皮下压,手指从她的手掌里将那袋栗子拿走,而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冷了就不吃了,免得肚子疼。」
「我重新给你买。」
他好看的眉眼拢起,以往的痞气全部收敛。
岑溪转过头,目光落在他的脸孔上,企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最终,她放弃了,「周倦,我不明白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岑溪索性直接挑明了和他说,「周倦,我们已经没关係了。」
「以后也没必要见面了。」
周倦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岑溪,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岑溪带着一点嘲意。「上次说的话,你自己难道忘记了?」
「岑溪,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她模仿着他的语调重复了一遍,却发现自己内心竟然能变得毫无波澜。
周倦听见这话,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当时正在气头上,他全然没有意料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愤怒啃噬了他的头脑。
「你和和悦重新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谁告诉你的?」周倦低着头,目光落向地面交迭在一起的影子,而后缓缓上移,落在她的脸上,「我怎么不知道?」
「周倦,你别装傻充楞了。」
「真的没意思。」
岑溪朝他露出失望的眼神。
「我曾听见你和别人说,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玩玩而已,看着我追在你身后,逗我玩看我傻傻的样子很可怜吧?」
「周倦,这些话都是你自己说的。」岑溪看着他,忽而觉得有些可笑,「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像是一个怨妇。她索性不再看向周倦,目光落在江面上的轮渡,语气逐渐恢復平静。
周倦顿在原地,却是连上前的勇气都没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大桥对面的江边霓虹灯穿过夜雾,焰火一簇簇盛放。
劈里啪啦的声响,五彩的光亮照亮了大片天空。
新的一年到来了。
「新年快乐。」
周倦逼近一步,将岑溪揽进怀里。手掌钳制住她的腰肢,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呼吸落在她的脖颈,一路攀升至耳蜗。
岑溪在等着他辩驳,等着他的解释。
那些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委屈,迫切的需要一个宣洩口。
可是,他什么话都没说。
沉默,代表着默认。
岑溪手指抵住他的胸膛,周倦钳制她的力道逐渐鬆懈,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手指碰上周倦的指节时,微微瑟缩了一下。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他手指捉住她的手腕。
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惨白一片。
周倦后退半步,将脖颈繫着的围巾取下。微垂下眼皮,目光落在岑溪的脸孔上,微微俯下身子,手指捏着围巾的两端挂在她的脖颈上。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了半圈。
岑溪静静地站在原地,脖颈上繫着的围巾还沾着他身体的余温。
「周倦,这算什么呢?」她忽而觉得有些疲惫了,淡淡道。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剑拔弩张。
「岑溪,我们重新开始吧。」他将岑溪重新揽进怀里,她的脸颊隔着一层衣物,紧贴着他的胸膛。
「那和悦呢?」
「她怀孕了。」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胡话?」
周倦的下巴搁在她的发旋上,手指插进她的长髮里。
「没有发生的事,为什么就要去斤斤计较呢?」
稀疏的车灯光线远远铲来,人行道的那条马路来往人流不多。
暖黄色的光线落在俩人的肩头,侧着切割在周倦的眉眼间,将他冷硬的侧脸线条柔化了几分。
远远看去,格外亲昵暧昧。
岑溪被他扣在怀里,抬眼就见他那截堪堪露出的锁骨,往上是上下滑动的喉结。
她的手虚虚地探了出去,缓缓地抱住他的腰。触及他的黑色棉服时,她才像是陡然缓过神思。
喜欢,不代表可以毫无所谓地停留在他的身边。
他说,俩人之间的感情不该由她来了断。
可是,他说重新开始就能真的重新开始了吗?
没有答案的解释,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忍受。
手指狠狠抵在他的腰间,最终还是将他推了出去。
周倦皱了皱眉头,似乎是不解。
脾气也闹了,该翻篇了。
在他眼里,俩人算是和好了。
「热搜上的事,你又作何解释?」
她缓了一口气,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什么热搜?」
他从来不看这些。
「没什么。」
再问,就显得很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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