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与西疆换防一事交谈几句,在快离开时,耶律肃忽然提及了画师,「你家经营了几间纸墨铺子,打听起来不易引人注目,看能否寻得习得会北海画技,缮制堪舆图之人?」
傅崇道:「北海画师的绘图功夫了得,尤其是那堪舆图,南延虽也有名家高手,但绘製步骤颇为繁琐,且有技艺之匠人都在户部那处备过案的,想来难找。而北海画技虽自成一派,但我朝早已下了禁令,想来寻起来困难,若是寻常画师,卑职尚能寻得一二。」
「不必,就替我寻得精通北海画技之人。」
「是。」傅崇的面上虽不见勉强之色,但语气不算笃定,「这些年异邦人来朝少之又少,这画技又不外传,卑职私下定会倾力搜寻,只怕……届时难寻得人。」
画技不外传?
耶律肃的眼神稍有变化。
想起那外室说的话来。
傅崇窥得一二分变化,便试探着问道:「北海画技缮制堪舆图所知之人不多,将军不若从道来之人身上再打听一二,得些线索,卑职也容易寻得些。」
耶律肃看他一眼。
傅崇便压低了身子,不敢对视。
耶律肃这才缓缓开口:「是我那外室——」
第32章 不成体统
饶是傅崇也震惊了。
外室——
那娼妓?
他压着疑色,只听得耶律肃微冷的嗓音继续说道:「她在天青阁时,曾得一异邦人为师,学了个皮毛,堪舆之计未曾习得。」
傅崇记下这些讯息,又询问道:「教她的是何人?想来那人在天青阁都愿意教授技艺了,说不定还会收的其他学生,这番打听起来便会容易许多。」
耶律肃将姓氏告知后,离开私宅。
傅崇又唤来信得过的小厮,仔细叮嘱了事项,才让他归家去传话。
——
羊肉锅虽好,但味重。
夏宁漱口后还喝了好几盏绿茶,这才去洗漱。
自上回用了香粉后耶律肃扔进浴桶后,夏宁在伺候之前,是再也不敢用花瓣、花露入浴。
便是这回吃了羊肉锅子,身上染了些味道,也只敢多泡些时候。
待洗漱后,也不用丫头们伺候,她只着中衣坐在桌前画画,手边堆着的是写了没几张的女诫,而手下画的却是小院的堪舆图。
耶律肃想寻得会北海画技的画师画地图,夏宁撒了个小谎。
罗先生当初对她是倾囊相授,夏宁自己也是争气,学得不错。
娼妓一辈子没出路,总得为自己挣些明路。
可后来出了事……
她光是为了活下去,拼的一回又一回。
在小院的这几年才安稳下来,猛一提及画技,饶是她那时学的再好,八九年不曾提笔,现在手感生涩,记忆模糊,只得靠着不断练习来让自己想起些内容来。
桌上的红烛燃的烛泪连连。
快要燃到底,才听得外面想起了动静。
夏宁捡了画的不错的烧了,只留的那些拙劣的搁在桌面上。
耶律肃想要这画技,她尽力给他就是,只是——
她也要有所得才好。
耶律肃在外间已将大氅解了下来,本想直接去沐浴更衣,见夏宁仍执笔伏案,认真极了,似是连他进来也不曾发现。
时而咬着笔桿蹙眉,时而提笔挥洒,眉眼舒展。
恣意随性。
耶律肃走近,才看见她笔下画的是小院的堪舆图。
用的是北海画技。
画的却是乱七八糟,看不出尺寸规模来。
这夏氏——
耶律肃故意加重脚步,却不知他眉间的冷凝散去许多,秋夜染上的寒冷,在进屋后,见这一缕微弱之光,消散于无形。
脚步声加重,惊了沉浸画作之中的夏氏。
她先是抬头看一眼眼前的人,下一瞬这才将桌上的纸藏起来。
娇嗔道:「大人都瞧去了才让奴晓得,没得笑话奴家。」
烛火之下,眼波流转。
媚不可言。
可这手段耶律肃早已看穿,并不动容,「画成这样,看来是真不曾习得。」
夏宁嘴角含着浅笑,嗓音柔婉着道:「是不曾习得,可先生曾赞奴天资聪颖,奴就想着都是北海画技,先生画的海航图,奴若能悟出一二,也能让大人欢喜。」说着,她站起身,垂着脖子,娇羞的贴在耶律肃胸前。
不敢贴的太近,也不敢环腰抱他。
生怕被推开。
单看这番,像是知道些规矩。
可再留意到她手指的动作,却是愈发放肆。
指尖轻佻的在他胸上勾勒两道,嗓音也愈发魅惑:「奴不止是想让大人……」喘息声略急了两分,抬起一双眼波含情的杏眸,「欢喜,更想为大人解忧。」
耶律肃动作更快。
毫不留情的将她挥开,脸色沉下,「夏氏,别忘记你的身份,还有两百遍的罚。」
手指在桌上狠敲了两下。
眼神警告的扫她。
有些骇人。
拂袖转身去隔间更衣洗漱。
夏宁挑起鬓边碎发,抿了抿,手掌的动作恰好掩住她嘴角勾起的笑。
这一夜两人歇的实在晚。
夏宁写写画画了一日,白日里也生出许多事,有些乏了,可身侧之人依旧没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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