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到底不是皇上最偏爱的那个人了,在凛冽的京城中,身体日渐支离,澜王府看着也萧条了很多。
江怀黎听到一声咳嗽,不见下人来,于是走进了房间门。
房间门里不甚明亮,像是围绕着一层积久不散的病气。一层白纱半隔着床,里面平躺的人影若隐若现。
知礼得体的江怀黎,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询问,直接走了过去。
几步之后,他看到了白纱后的澜王,澜王也在睁着眼看他。
生命最后一眼,暮色沉沉,透着微光,像是定格般眼睛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一个小厮带着太医匆匆赶到。来不及跟江怀黎说话,小厮忙把太医拽到澜王窗前。
江怀黎后退一步,把位置让给他们。
「来不及了,澜王病逝了。」太医说。
江怀黎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怅然若失。
他不知道他失去了什么,那种怅然却在他体内越来越重,蔓延到了他眼里。
导演反覆回看这场戏。他觉得江怀黎的情绪不对,澜王对他来说只是见过几面,没什么交情的人,他的情绪有点重了。但是,这场戏莫名地抓着导演的心,所以他一直纠结要不要重拍。
江怀黎已经走到景澜身边。景澜手里的饮料瓶子已经被他攥得扭曲了,他正一脸阴郁地盯着叶桐。
江怀黎:「……」
他右移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问他:「你干嘛那么看叶桐。」
景澜:「我嫉妒,我咬牙切齿。」
怕江怀黎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他立即又说:「这一面对我太珍贵了。」
江怀黎在他身边坐下,说:「我大概知道。」
景澜从这几个字里听出了什么,他转头看向江怀黎半垂的侧脸,看出他还没从这场戏里出来。
江怀黎说:「澜王从小养在封地,封地的气候更合适他养病。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后,他该回封地的。」
「这样是比较有逻辑。」景澜说:「可是,京城有你。」
「陶澜和江怀黎是对立相反的人,白天和黑夜一样,他们不该有私交。」景澜讲起当时的想法,他笑了一声,「我都觉得陶澜没这个命。」
「但是,我那段时间门太难熬了,也有了活着没意思,不想活的念头。」景澜说:「我就想,就见一面吧,都要死了,死前见一面。」
可能是戏里直面陶澜死的情绪还在,江怀黎少有的情感这么外溢,他紧紧抓住景澜的手,十指相扣,圆润的指甲陷入了景澜的手背。
有一点点疼,景澜很开心。
「我真的特别感谢当时写了陶澜和江怀黎私下见面的自己。」他说:「可能就是因为我写了在陶澜死前见到了江怀黎,我才在差点被江鸿气死时见到了你。」
「你那时没有真的想死,还怀有一线希望。是因你给自己留了一道生机,上天才给了你新的生活。」江怀黎和他掌心相贴,命运的条掌纹合在了一起,他看向景澜,「以后我们一起好好活着。」
「嗯。」景澜握住自己的生机,那句话自然而然地出来了,「怀黎,我们结婚吧。」
之前接这部戏要签合同,他们想了各种办法,给江怀黎这个黑户拿到了合法身份。
落户时,景澜就想了,想把他们的户口落到一起。
江怀黎知道他说的是在这个世界。在大晟他们成亲了,但那场婚礼是被逼无奈,他们都不是因喜欢而成婚的,这一场意义自然不一样。
江怀黎还是冷静指出:「我们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景澜:「……」
「那,总会到的啊!」
大学四年,景澜再低调还是成了学校名人。毕业那天,拍完集体毕业照,很多人想找他合影,顺带一起庆祝毕业。
可是除了拍集体毕业照时看到了他,再找他时,影子都没有。
直到他们很多人开始聚餐了,才看到景澜嘚瑟又嚣张地出现在他们朋友圈里。
景澜:【毕业了,结婚了。】
配图两张,一张是两个红本本,一张是他和他的明星男朋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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