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澜这样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腿有些麻了,才突然站起来,「王妃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他本想吓江怀黎一跳,结果江怀黎没被吓到,他自己看到江怀黎写的东西却愣了一下。
江怀黎写的竟是他今天说的话。
他手下这张纸已经快写满了,旁边还有几张。从今天早上起床第一句话,到中午分开时,每一句话,一个字不差地都被他赏心悦目的字记下来了。
陶澜看着那一个个字,问:「你记本王这些疯言疯语做什么?」
被发现后,江怀黎也没有不好意思,他如实说:「因为我觉得王爷的疯言疯语之下,藏着些什么,我想记下来,好好想想。」
从第一次,陶澜还在太庙时,江怀黎开始了每日记他的话,到现在他记的话,已经可以封成一本书了。他越记越觉得,这些话里有一些很真的东西。
只是以前他说时,可能没人信,只当他是疯言疯语。
陶澜放在墙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他问:「你记了多少?」
江怀黎:「从婚前御霄宫那晚第一句起,都记下来了。」
陶澜抬头看向江怀黎,他沐浴着一身温暖明亮的夕阳光,如光中人。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了问题,陶澜每次看到江怀黎,他都沐浴着光,灯光,朝阳光,正午最明亮的光,霞光……
陶澜移开视线,「还有一句,也记下来吧。」
江怀黎:「什么?」
陶澜笑了一下,和以往说那些疯言疯语一样不正经,「怀黎啊,you are my light in the darkness。」
江怀黎抬头看他一眼,在陶澜的注视下,一手掩袖,抬手蘸墨,落笔写下:「怀黎啊,油啊马爱辣爱特印惹大可腻私。」
第26章
江怀黎记下这句后,陶澜还站在窗外没走。
他一看向他,陶澜就说:「本王的书房太乱了,今天能借王妃的书房用吗?」
太乱不会让下人收拾吗?
江怀黎没点明,只问:「王爷明天会好好回皇上的考问吗?」
明日又是皇上来稷学宫考察功课的日子,之前几次陶澜都把皇上气得不行。
「行啊王妃,开始跟本王讨价还价了。」他没说行不行,直接走进了江怀黎的书房。
澜王府家大业大,两个主人各有一个书房,每个都宽敞明亮视野极佳。要是真比较起来,江怀黎的书房不比陶澜的差,正对王府花园,两个窗一个见古树,一个见清湖。
陶澜走到湖边的书案前坐下,问江怀黎:「是不是皇上因我责骂过你?」
江怀黎没回答,默认了这回事。
陶澜问:「觉得委屈吗?这和你有什么关係。」
「我早知道。」江怀黎放下笔,转身看向他,「皇上让我嫁给你,就是希望能通过我让你变好点。我能再回进稷学宫,也有皇上想让你去稷学宫读书的原因。」
他看着很平静,没有因这件事多不舒服,「王爷是皇上偏爱的儿子,而我只是他众多臣子中的一个。」
陶澜:「可是,你以前应该是觉得皇上是真心喜爱你,悉心栽培你。」
江怀黎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声,「不足他的『权威』。」
「我以前觉得人人喜欢我,身边之人皆存善心,现在想来,是我年少单纯,我早该了解这些了。」
陶澜却没说话。
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了。江怀黎没理他,收拾好今日的记录,打开一本书。
正当他要开始看时,听到陶澜幽幽嘆了口气。
「本王也知道这样才能成长,可是本王一直希望你不要沾这些黑暗的东西,一直干干净净的。」他又苦恼地嘆了口气,「好矛盾啊,当父母的都是这样吧,希望孩子成长,又不忍心他们受伤。」
江怀黎:「……」
他又开始好为人父了。
江怀黎:「这就不牢王爷忧心了。」
「你不让本王忧心,就让江浩严忧心是吧?」陶澜不满地说:「他还不如我呢。」
「……」江怀黎问:「王爷在礼部怎么样?」
陶澜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到湖面起了点点涟漪,说:「下雨了,怀黎我们看书吧。」
窗外确实响起了雨滴落在树叶上的滴答声。江怀黎抬头看了一眼郁郁葱葱树叶上的水珠,也低头看向了手里的书。
书房一阵安静,只能听到雨声和翻书声。
看了半本书,江怀黎转头向旁边看了一眼,陶澜正握笔在纸上些什么,非常认真。
他忽然好奇,便问:「王爷在写什么?礼部的公事吗?」
陶澜:「本王在写歌。」
他似乎对自己写的东西非常满意,感慨道:「真是百万填词啊,本王明明可以靠文字吃饭的,非得……靠爵位。」
江怀黎:「……」
「王爷、王妃该吃晚饭了。」乐康在外面轻声说。
陶澜把他的百万填词收进怀里,对江怀黎伸出手,「走吧怀黎,我们去吃晚饭。」
江怀黎自然地把手放到他手里,现在不仅他们牵手自然而然,连王府的人也从一开始的惊掉下巴,到现在的见怪不怪。
王府的厨子准备了一桌不奢华,但很精细的晚饭。
其中有两道江怀黎喜欢但做起来比较麻烦的菜。一道是烤牛骨髓,一定要用牛脊髓,烤到入口即化,不能太老也不能生,配上特製酱汁,香而不腻。一道是清水龙鬚,里面的豆芽只取最嫩的纯白一截,清脆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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