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见过面前的男人,男人只远远站在门边,单手掌着门,距离他很远。动物躲避强势者的本能却让他对面前站着的男人下意识害怕。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卢建勇虽然怕得要死,却试探着开口:「你是谁?」
他看着男人笑了笑,只可惜那笑意没能维持几秒。
陆池琛走到他面前,自上而下睥睨着卢建勇,生怕他听不清楚,他俯下身凑到他耳畔,一字一句道:「我会以整个陆氏为礼,给她最盛大的婚礼。 」
「而你,在牢里度过你的后半辈子吧。」
铁门阖上,卢建勇的咆哮源源不断从门后涌出,只可惜那声音里没有丝毫悔意。
陆池琛侧身问身边的小警察:「他会被判多久?」
小警察想了想道:「正常来说是三到十年,但是考虑到卢建勇和卢老先生的血缘关係,可能在量刑上会有考量吧……」
血缘关係,真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纽带,没道理,无缘由。
陆池琛很快讥笑了下,没反驳他。
这趟本就是他背着卢霜过来的,他想做的,无非是把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转到自己肩上,那些她不想提及的过去,他不会贸然触碰。
他的姑娘,从不需要人可怜,她要的,是一个会站在她身边和她并肩的爱人。
过往逸散,前路光明灿烂。
卢霜惊醒时,窗外已然陷入一片昏黑中,手心传来的触感和鼻腔中嗅到的松木味无不在提醒她这里不是冷冰冰的医院。
精神紧绷数十个小时,她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想不起来。
梦里的光怪陆离在她清醒的剎那烟消云散,胸口好像堵着一块,这股后劲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
她趿拉着拖鞋下楼,厨房门关着,里面抽油烟机轰鸣着,依稀传出一点油星子炸裂的清脆噼里啪啦声。
卢霜眼神虚虚落在空气中,思绪在脑海里漫无目的地四处衝撞。
面前的厨房门毫无预兆地拉开,油烟机的响声早停了,陆池琛端着一条红烧鱼微挑着眉头垂眸看着卢霜。
骨节分明的手递过一双筷子过来。
「先吃饭。」
心里空虚的那处好像被抚平,脑海里的噩梦只剩个残影。
一顿饭卢霜吃得心不在焉,思考半晌后她停下筷子,无奈捏了下眉头,认真道:「奶奶的那枚金戒指对她来说太重要了,我一会儿可能要出趟门。」
餐桌对面的人头也不抬,只含混应下:「嗯,行,先吃饭。」
卢霜脑子里天人交战,她固然知道这是她的家事,和陆池琛没有任何关係,不管他怎么反应都是再理所应当的事。
筷子尖在米饭上戳出几个小洞,可不知何种心思作祟,听到陆池琛语气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波折,卢霜心底隐隐泛上委屈。
「卢霜」,听到陆池琛叫她,卢霜抬起眼来。
「我找了半天没找到手机,能麻烦你帮我去卧室里找找吗?」他狡黠地眨眨眼睛,讨饶地看着卢霜。
陆池琛从来没让她帮忙拿过什么东西,卢霜不疑有他,应了声:「好。」
房间里的小夜灯她下来的时候忘了关,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他的手机好好放在床头柜上。
卢霜鬆了口气,自己刚才下去时也忘记分神留意,要是看见他的手机就帮他一道带下去了。
手机电量显示是满格,插着个充电器倒显得多余。
下面垫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绒布盒子,手机压在上面重心不稳,光看着都觉得摇摇欲坠。
卢霜拔下他的手机,手指鬼使神差拿起那个小盒子。
暖黄的灯光下,红色绒布盒子正中间,好好躺着奶奶的那枚老金戒指。
他的冷淡,充满电的手机,卢霜哪儿还能不懂。
小小的盒子揣在兜里,绒布质地那侧贴着她,卢霜心底暖成一片。
陆池琛接过手机,打量了下卢霜的脸色,估摸着应该是找到了。
卢霜没提起,他也没问。
陆池琛弯腰把碗筷塞进洗碗机里,身后蓦地贴过来一个怀抱,又乖又软。
她的双臂绕过他的腰腹,头髮蹭在他背上,传过来的声音很轻:「谢谢。」
陆池琛佯装诧异地转过身,疑惑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找到奶奶的戒指。」
一语话毕,她撞进他带笑的眸子里。
他什么都没问,又什么都帮自己处理的妥妥帖帖。
卢霜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亲。
陆池琛一手遮住她的眼,声音淡淡的:「闭眼。」
他牵起她的手,带她走进书房。
「好了,可以睁开了。」
卢霜睁开眼,月光透过阳台,盈盈落进一点,枝头绿叶繁茂,清风簌簌吹拂,月影被打散。
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被重新修饰过。
卢霜记起多年前她问他那是什么,他说,那是白矮星。
黑色的画布上,白矮星旁多出一颗耀眼的光球。
与多年前如出一辙,卢霜问道:「那是什么?」
陆池琛牵着她走上前,引着她的手指摸到那里,她靠在他胸前,心臟跳动,卢霜似是听得清他话语里的珍摄。
他轻轻在她唇角啄了啄,认真道:「是太阳。」
银河之上,谜底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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