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快过来让我看看。」长公主见了阿妩,亦是眼前一亮。
面前的姑娘,恰是她最爱的面相。霞姿月韵,皓质呈露。秋水般的双瞳中漾着清光,说不出的灵动四溢。
她不着痕迹看了谢蕴一眼——只见后者负手而立,目光紧随着女子的背影,惯常冷峻的神色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长公主不由腹诽:是怕我吃了人家小姑娘不成。
她面上更加热情:「天色已晚,不如留在府上,用顿便饭如何?」
阿妩「啊」了一声。
她原以为请个安就可以离开的。
但是主人的好意,身为客人没有拒绝的道理。加上长公主眼中的期盼不似作假,阿妩只犹豫了片刻,就大大方方答应了下来。
「唐妩多谢长公主的美意。」
「蕴儿也留下?」长公主又问。
「嗯。」
长公主不由暗笑,蕴儿长大之后,就甚少与父母一道用饭了。她一开口就留下来,还是几年来的第一次。
她心中的猜测,愈发明晰了。
但长公主反而静下了心,与阿妩说起些无关紧要的閒话:洛绣坊的蜀锦、眉黛阁的胭脂、知味斋的酱鸭、点云楼的新茶。
长公主受过边关苦寒的日子,也曾在锦绣堆中长大。说起这些,自是头头是道。
而阿妩也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忽略了身畔的另一人。
直到丰盛的晚膳端上来,她才惊觉谢蕴一直立在原地、一语不发。但他神色宁和,未露出丝毫的不耐之色。
「世子……」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长公主却恍若没看到一般,热情地招呼道:「该用膳了,来,阿妩蕴儿坐。」
她瞧了一眼席面:「哟,还真是丰盛。」
能被镇国长公主夸一句丰盛的宴席,当真不一般。席面上许多的山珍海味,寻常人一生都难得一见。
想来是膳房听说长公主招待世子带来的客人,想特意表现一番。
岂料长公主却有些不豫。
直到她看清阿妩眼中并无异样之色,才鬆了口气:「来,快坐下趁热吃。你们就不必服侍了。」后一句是对婢女们说的。
「是。」
没了立在身旁布菜的侍女,阿妩轻鬆了不少。
她拈起镶银的象牙箸,夹了一筷子长公主动过的鱼肉送入嘴中,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鲜。」
晚春初夏,正是吃鳜鱼的好时节。而王府的庖丁巧手,更是把鳜鱼的鲜美激发得十成十,在舌尖绽开。
「好吃就多吃些,这儿还有鳜鱼汤,你也盛一碗喝。」
「多谢长公主。」阿妩笑道。
话音未落,只见一碗鲜浓泛白的鱼汤,被一双修长的玉手呈在了她面前。
「唐姑娘,请。」
说完,谢蕴还用指节探了下玉碗:「还有些烫,慢点喝。」
「世子……」阿妩愣住了。
堂堂淮安王世子,做布菜伺候人的活,伺候的人还是她……面前温热的鱼汤冒着热气,忽地一下子重逾千斤。
与此同时,心底生出淡淡怨怪来:方才不还提醒她要注重男女大防么?怎的自己又给人布菜?
她心底嘀咕着,埋头专心喝起了汤,不敢看长公主的神情。
眼前放菜的玉碗里,又略过一隻执箸的玉手,和一片鲜嫩的鱼肉。
「……」
咕噜咕噜喝完汤,再低头就有些奇怪了,阿妩才不得已地抬头,恰对上长公主投来的目光。
她如往常般唇畔含笑,似是分毫不觉有何异样。
所以,世子给她盛汤布菜,在长公主眼里并不奇怪,只是对客人的寻常礼节,对吧?
阿妩在心中安慰自己。
「对了,还不知唐姑娘家中是?」
京中姓唐的,并无什么显赫人家。长公主心中过了一遍,刻意把这个问题留到了饭桌上,好让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岂料眼前的小姑娘没有一丝羞赧,大大方方报了家门。
「家父乃前岭南道通判唐行潜。」
岭南道通判,是阿妩的父亲去世时的官职。但他的名讳之前,通常有个更为响亮的名号。
「你是……唐探花的女儿?」长公主迟疑道。
阿妩点了点头。
她一向以双亲的女儿为荣。
「那可真是出身不凡了!」长公主笑道,同时不易察觉地瞅了一眼谢蕴,好儿子可真有眼光,一看就看上个人物。
唐行潜和陈清婉的女儿。
长公主对阿妩的满意,顿时从九分升至了十分,甚至笑吟吟地改换了称呼:「那阿妩如今可有婚配。」
岂料话音未落,小姑娘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难道是有了婚配?
长公主突然想到,唐探花和英国公罗鸿,正是一对连襟。而罗鸿的儿子,与他表妹早定了婚约。
不会就是唐妩罢?
她哪里能料到,阿妩的尴尬并非来源于此。她只是突然想到了和谢蕴在茶铺中的争执。
那时候谢蕴提醒她两人要保持距离,而她情急之下说出气话,告诉谢蕴,她非是那种不贞的女子。
在那以后,这个话题被默契地搁置。
眼下,阿妩想借着机会,同谢蕴再解释一遍。
「回长公主的话,我有了未婚夫,是今科的探花郎。他十分爱重于我。等探亲回来,我们就打算完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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