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檀叫了江淮安去传话,本就是不想宣扬这件事,只想悄悄的办了。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小朋友压不太住声音,加上几个人站得又比较近。稚气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是被大家听得清楚。
江亦瑶立刻就红了眼眶,怨恨和仇视转瞬就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泪眼婆娑的委屈。
「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不爱与我挨着,可为什么又要叫嫂嫂不与我一起坐。」
语调百转千回,娇嫩的声音又湿漉漉的。实在是可怜极了,完全将自己放在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受害者的位置上。
陆幼檀被这声音激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转头看向江淮远,见江淮远已经注意到江亦瑶腰间的香囊了,略微鬆了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上前几步,将江亦瑶护在身后,狠狠地看向陆幼檀。
「这么急着挑拨沈氏和瑶瑶之间的关係?」
「不是的,祖母。」
陆幼檀还没有说话,沈韵已经站起身,柔声道:「是我不好,我闻着花香味不舒服,前几日院子里铲花的时候刚好被淮淼撞上了,这孩子也是关心我,没有要挑拨的意思。」
「你闻着花香不舒服?」
老夫人调转了目光,在沈韵身上上下打量,在她的小腹处久久停留。再开口是,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分明是不相信沈韵,并且要将江亦瑶护到底。
沈韵脸色一变。刚想开口,眼前突然出现挺拔的身影,将她护在身后。
「祖母,沈韵是怕你们担心才一直没说。院子里铲花的事情是我吩咐下去做的。」
江淮远这个世子开口显然比沈韵说话要有用多了。老夫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中依旧带着些告诫,在沈韵身上打量了一番。
「回头请太医来瞧瞧,可不要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问题。」
陆幼檀仔细观察着沈韵,虽然江淮远出面护她,但被人质疑并不好受。她的脸色苍白,眸色暗淡。
沈韵的母家在京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族,沈家家主也是朝中肱骨之臣。虽然在爵位上不敌国公府显赫,但老夫人这样的态度,明显是仗着自己诰命夫人和祖母的身份打压着沈韵。
纵然江淮远护她,院子里也没有纳其他的通房侍妾。到了江家老夫人面前,还是将她排除在江家人之外,用满是怀疑的目光来对待她。
哪怕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歧视并没有像陆幼檀文献里读到的那样,离谱到连出门的权力都被剥夺了。但后宅是真的会吃人啊,沈韵这般出身在京城里已经是皇室女儿之外数一数二的存在了,却依旧要俯首做小。
陆幼檀幽幽的嘆了口气。
真是压抑啊。让人忍不住想逃离。
一直保持沉默的国公爷终于发话了,却只是简单的让江亦瑶解下香囊。
「爹爹,祖母,都是瑶瑶不好,没有注意到嫂嫂不舒服。」
江亦瑶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她有些慌乱地颤抖着手摘下腰间的香囊,递给身边的侍女。
「对不起嫂嫂,对不起。」
陆幼檀被这夸张的演技惊得嘴角直抽抽。
可算是明白了江亦瑶是怎么在江家混下去的了,偏偏这副装弱的姿态又很得国公爷和老夫人的心。
年长者和男性对于弱小生物总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保护欲。出手保护弱小生物也能给予他们一种满足感。
江亦瑶算是把江家其他人的心思琢磨的门儿清了,哪怕此刻江淮远护着沈韵没空理她,依旧有国公爷和老夫人为她平息事端。
也难怪沈韵一见面对她的态度并不恶劣,这般手段,身为女人的沈韵肯定比江淮远看得更加清楚些。
站在旁观者角度的陆幼檀在内心连连感嘆。殊不知因为她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又惹来了呵责。
「你也摆正了心思,可别想着再去祸害别人。」
陆幼檀无辜地瞪大了眼睛,只觉老夫人的无理取闹实在是让人有些忍无可忍了。她分明是好心怕沈韵难受,这么就心思不正了。
怒气腾得一下窜了上来,陆幼檀刚想出言反驳,就见江淮远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老夫人斥责的目光。
「人齐了,用膳吧。」
这一场闹剧,在身为世子江淮远发话后,总算是结束了。
陆幼檀一腔的火气,也在入座后,被桌上微凉苦涩的茶水浇得干干净净。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这是庆祝江淮远凯旋的庆功宴,却不用听冗杂的总结髮言,也不用想贺词。
除了菜餚丰盛喜庆了一些,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陆幼檀敷衍地动了动筷子,作陪似的尝了几口菜。
好不容易熬到了这顿饭结束,老夫人似是有些疲惫,并没有要大家留下来喝茶聊天,吃完便先行离开了。
国公爷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很快也携着刘姨娘离开了。
长辈都走了,陆幼檀只觉得浑身轻鬆不少,也忙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她才刚往外走了几步,连门槛都没迈出去,就被身后轻柔娇嫩的声音喊住了。
「大姐姐。」
陆幼檀心里瞬间警铃大作,她皱了皱眉,扭头看向江亦瑶。
侍女推着江亦瑶的轮椅正朝着她走过来。江亦瑶表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可陆幼檀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笑得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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