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檀对这细声细语的温柔声音完全没有抵抗力,甚至回话的时候,都不自觉放轻声音又放缓了语调。
「全听嫂嫂安排。」
宋叔被沈韵差去陆幼檀父亲那里伺候了,她朝着陆幼檀招了招手,示意陆幼檀和她并肩前行。
「一路上辛苦了,我已经吩咐她们把热水备下啦。夜宵刚刚也吩咐厨房送到你的院子里了。」
沈韵眉眼弯弯,轻声对着身边的陆幼檀细细嘱咐。
「你先前的婢女都给你安排过去了,等过几日你再去挑几个人。有什么短缺的可以找宋叔,可以找我。」
「多谢嫂嫂。」
陆幼檀连声道谢,又觉得自己有些冷漠,忙补上一句:「嫂嫂你真好。」
沈韵捂着嘴笑,她的眼睛里温柔得好像能滴出水来。
「我答应过母亲,要是你回来了,一定要替她照顾你的。」
「母亲?」
陆幼檀有些不解,她翻遍了原主的记忆,却一直没能找到太多的关于原主对母亲的记忆,
「你不要怪她没能护住你,她真的很爱你。」
沈韵的声音轻轻的,在夜色中转瞬消散,却一直迴响在陆幼檀脑海里。
「好了,这些事我们晚些再慢慢说。」
或许是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沉重,沈韵扬了扬语调,岔开了话题。
「还是你之前住的倚春院,一些基本的物件我已经安排人放进去了,有什么需要你明日再来找我。」
「谢谢嫂嫂。」
陆幼檀只觉得自己被安排的服服帖帖的,只能一个劲地道谢。
在院子门口送走了沈韵之后,陆幼檀领着春桃进了院子。
别的不说,江家在住这方面并没有给陆幼檀穿小鞋。这的确是原主先前的院子,和记忆里模糊的场景并没有什么区别,想来是这几年一直放着没有动。
「大小姐。」
陆幼檀在院子里参观着,只见屋子里又出来一个丫鬟,朝着陆幼檀行礼。
「奴婢是秋杏,和春桃一样也是小姐之前的婢女。」
秋杏看上去比春桃年长几岁,她见到陆幼檀之后的反应非常平静。行完礼之后直接领着陆幼檀去洗漱了。
「你们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
陆幼檀实在是没办法接受洗澡的时候有人在外面伺候着,为了避免尴尬,在褪衣前就让她们去休息。
秋杏愣了一下,便告退了。但是春桃却抱着陆幼檀的衣服不肯走。
「我在外面等着小姐!我在路上睡了一天了,一点都不困!」
春桃执意守着,陆幼檀只能由着她。
一路上洗澡的条件非常简陋,陆幼檀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轻薄柔软的衣服,被守在门口的春桃一路送回了房间。
陆幼檀睡觉的时候同样不习惯有人在房间里,她催着春桃去洗漱休息,一个人躺在了床上。
躺在江府的床上比躺在马车上宽敞多了,被褥也都是极好的面料,摸起来轻薄又细腻。
但是陆幼檀抱着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脑子里很乱,一会是谷雨递过来的药方,一会是许惊鸿把脉时精緻的容颜,偶尔响起沈韵说的那句「你不要怪她」。
屋外逐渐没了声响,想来春桃也收拾完歇下了。
也不知道是白天睡得太久了,还是在到了江家太过于警惕,陆幼檀根本没有困意。
陆幼檀索性爬起身,推开了门,披着月光继续参观起了院子。
夜晚的风褪去了暑气,温温热正舒适。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原主的记忆里能找到,这样的感觉有些奇妙。
在院子的矮墙角,枝繁叶茂的一株梅花树下,陆幼檀找到了一个立着的小小石碑。
枝叶投下斑驳的影子,隐约能看见石碑上刻了字。在这深夜里,陆幼檀却一点也不觉得恐怖。
她蹲下身,拨开枝叶,借着清泠的月色,分辨上面的字迹。
稚嫩的笔画一笔一划的刻下了「四喜之墓」这四个字,经过六年时光的洗礼,石碑的边缘已经有些圆润了,字迹也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分辨笔锋,可见在刻下这字的时候,原主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又是多么的悲伤痛苦。
陆幼檀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指尖沿着笔画拂过石碑。寄存在这一笔一划之中铺天盖地的悲伤和绝望,在这一个夏日的月夜,穿过六年的时光,传递到了陆幼檀身上。
所有人都在指责她是孤煞。
父亲当着她的面命令侍卫处死自己送给她的小猫。
乖巧柔软的四喜一动不动,它再也不会叫了。
孑然一身,孤苦无助。
十岁的江淮淼无以诉说自己的悲痛,她在四喜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在抱了抱没有温度的小猫,刻下了「四喜之墓」这四个字之后,江淮淼下定了要离家的决心。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石碑上。
陆幼檀一手捂着嘴,一手贴着江淮淼的字迹,无声的蜷缩在这小院的墙角,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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