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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嘉和还没走。

他坐在那,清淡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深邃的黑眸与令窈有几分相似,此刻蹙了眉头,伸手为她拢开锦被。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如透净白玉,微微蜷缩,从她鬓间一晃而过。

这亲近来得太过突然,她猝不及防,傻愣着看他。

郑嘉和对她笑,“死不了,现在不又活过来了?”

令窈皱紧眉头,从被子里爬出来,凑到他跟前,离得近,几乎能看见他脸上肌肤的纹理,比女子还细腻。

是郑嘉和没错。对着她,他竟还有这般耐心模样。

虽然笑得有些刻意,大概是装出来的,怎么都有些勉强。

大概是初次见面的缘故,加上她又“重病在榻”的原因,所以他才难得不排斥她。

令窈再往他脸上看时,他果然已经收了笑容,又恢復成冷冰冰的病秧子模样。

她往后坐,有些拘谨,决心不再像前世那样待他。

十年后,郑嘉和是要做大将军的。怎么样,她都得对他好一些。

她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收起所有小性子,乖巧着嗓子同他道:“兄长,刚才是我失礼,你切莫放在心上。”

郑嘉和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里竟有探究。大概是在猜疑她的真心。

令窈恨不得摆出自己才八岁的事实甩给他,好让他瞧清楚,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孩童,没有半点别样心机。

半晌,郑嘉和点点头,指了床榻边摆着的汤药问,“妹妹还没吃药?”

药是李太医端进来做做样子的,她尚未来得及倒掉,此刻眼神躲闪,敷衍道:“稍后吃。”

郑嘉和端起巴掌大的白瓷碗,动作不太流畅,许是第一次亲自餵人吃药,舀了一勺递到令窈唇边,差点洒出来。

令窈迟疑,许久不肯张口。

这药苦得很,光是嗅着,那股子辛味便冲得人想呕。

郑嘉和放下药碗,眸里涌起一抹无奈,“是我唐突了,妹妹自己想吃时再吃。”

令窈蓦地想起前世他被赶出府的时候,也是这样神情,只不过透了更多的沮丧与失望。那时他半俯在她的跟前,嘴角有血,冷笑中似有雾汽蒙眼,一字字同她道:“郑令窈,今生我不再欠你了。”

她以为他是在说害她双腿残废的事,后来得知真相,才知道当时误会了他。

令窈回过神,触及眼前清秀平和的人,急意作祟,心想他怎么这样敏感多疑,不就是一碗药的事,她喝便是。

凑到跟前,嘴张了一半,立即又闭上了。

实在无法下咽。

令窈想,她吃不了苦,但说得了甜话。她得让郑嘉和知道,她没有嫌他,横竖不能让他留下坏印象。

郑嘉和却并没给她这个机会。外头传来大奶奶回院的声音,他直接同她告别,推着轮椅便走了。

大奶奶进来,瞧见令窈愁着脸半坐在床上,盯着一碗汤药愤愤不平。

大奶奶笑问,“卿卿怎么了?”

令窈嘆息,两腮托住下巴,声音轻飘飘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这下好了,他又得讨厌我了。”

·

一眨眼半个月过去,令窈仍躺在令佳的屋子不肯“痊癒”。

其实也不是她不想好,天天躺床上吃了就睡醒了又吃,日子虽舒懒,但总还是有些无聊。

她记着令佳的婚事,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没了落水的事,还有信的事呢,就怕宁府公子不甘心,再闹出什么么蛾子。

前世宁公子不但写了相思信,并且还拿了阿姊亲笔的一副字画为证,到大老爷面前一口咬定他与阿姊早就心心相映。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得彻底把这事给断了。

令窈想,阿姊閒时喜作花鸟画,宁公子要想拿到她的亲笔,要么是郑令清帮忙,要么是买通了屋里的丫头,否则好端端的,阿姊的字画怎么会流落到外人手里?

令窈一个人盯不住,委婉地提醒大奶奶,提防屋里的丫头,尤其是那些能够进屋伺候的。

大奶奶平日里管家,府里所有的琐事都得烦她,细微之处,难免失了小心,听令窈这么一提醒,当即便警觉起来,派人悄悄盯着屋子,里里外外,设满眼线。

果然将人给逮住了。是个专门在外屋伺候打水的粗使婢子,半夜里偷溜着进了令佳屋子,随便挑了副字画便往外跑。

小丫头胆子小,经不起吓,拿住了压根不敢分辨,不等审问,一股脑全吐了出去。

“宁……宁府的公子说给我五十两,让我将他的信藏在大姑娘的房里,并且还要拿一副姑娘的画,偷着带出去给他……就这些,再没别的了,大奶奶饶过我,千万不要赶我出去!”

大奶奶气得面目通红,束挽鬓髮倒了一半,强压着情绪,不让任何人声张,等第二天派人到小丫头与人接头的地方,果然有宁府的下人通街后门处候着。拿住人,提了小丫头,这才到大老爷跟前,将事情全部摆明。

令窈想看戏,央了令佳带她过去。姊妹两个躲在屋外偷听。

屋里大老爷问:“事情全都调查清楚了?一点没弄错?”

大奶奶扬高了声调,“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问出这样的话,先前落水的事我跟你说,你不信,现在我拿住了证据,你却还是不信,我的女儿我心疼,你不管,我便去找老太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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