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出乎所有人意料, 姜杳坦然承认。
「祖母英明。」
「杳娘!」
房夫人此时也是意外似的急道, 「你这孩子,为何要这么做!」
看似心急,却直接推波助澜,将这一系列给她全认下来了。
很「房夫人」的手段。
姜杳心中冷笑, 面上却一派决然。
「我是为了姜家。」
她肩背挺拔却单薄,像是滔天巨浪里, 小小孤帆上用不折腰的杆。
「你怎的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为了姜家!」
李老夫人冷笑。
「我竟不知,何时姜家成了你自己?」
姜杳复杂抬眸,神情里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
但她最后只是自嘲似的笑了。
「杳娘,这不是你狡辩的时候。」
姜谨行眉头皱起,「都做到这地步,你处处算计、步步为营,全是为了自己着想,哪里还想过姜家?」
笑就是冲他笑的。
——要的就是有人问!
「请屏退左右。」
姜杳肃容。
「今日姜杳妄言若是传出,恐遭来灭门之祸。」
这话说得空中似有金石之声。
姜谨行脊背微紧,眉头皱起又舒展开。
他沉吟片刻,一挥手。
「都退下去,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进入!」
仆从诺诺,四散离去。
此时姜杳才望向他,讥诮又孤冷似的笑了下。
「父亲身在朝野,可知姜家缺的是什么?」
姜谨行被她反问得愣了一瞬。
「是……」
「是朝野的武官势力。」
姜杳干脆。
「我姜家和大小文官、六部都有牵扯,却独独和武官联繫愈发地远。」
「看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实际已经向一边倾倒,既无帮衬之人,亦有圣上猜忌、腹背受敌之祸。」
姜谨行的面容瞬间绷紧了。
「放肆!」
他厉声,「姜杳,你一个十五岁的开鉴门学生,也敢妄议朝政!」
李老夫人和房夫人同样听得出这里面的风云暗涌。
她们都是经历过党争政斗的人,自然明白姜杳在指什么。
房夫人的神色有一瞬的狠厉。
那不同于忌惮、憎恨。
那是真正动了杀心。
姜杳感受得到,却眼皮不抬一下。
但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她仍然面无表情。
只是语速变快,声调也越发严厉。
「叔父和父亲本一文一武,在朝中相辅相成,后叔父外放,任凉州指挥使,朝中空缺,父亲和游家联姻,不就是为了重新巩固文武之间的联繫么?!」
「姜杳!!!」
「你疯了!」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这里妄议长辈亲事,姜杳可以被直接打到半死不活了!
但姜杳气势咄咄逼人,神色冷厉,根本没人能阻止她。
她打断了姜谨行想要再次辱骂的话头。
「父亲,现在论尊卑孝道都没有意义,我们和游家断联、叔父外放,我们朝中已经空了许久了,父亲!!」
姜杳语速极快,咬字清晰,字字都带强大的威逼感。
「叔父在京中武官如此威信,为何要外放?那是孤立、那是隔开!游家断联,父亲就单单认为是长宁郡君一事吗?」
她绝口不提「母亲」,似乎一心为了姜家着想。
「父亲!!您仔细想想呢?!」
姜杳语气急切。
她几乎是在诘问。
「是谁在背后嘱咐,是谁家如今从上到下都在和姜家作对?」
「是谁上书请高位的武官外放轮换,是谁现在翻脸不认人?」
「到底是谁,您心里真的不知吗?!」
李老夫人猛然抬头。
她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握紧了扶手。
姜谨行的神色突变。
他惊疑不定,望向了姜杳。
姜杳看着二人,轻轻点了点头。①
「正如祖母和父亲所想。」
「女儿隐瞒武功、不表现会武,是因为彼时,『姜杳』只需要做个柔弱温恬的姜家女,安安分分出嫁、联姻、结两姓之好。」
「姜家当时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不需要杳娘做更多——联姻晋王,不就是选择了沈家,更是笼络皇室么?我们有了武力倚仗,没有这个必要露锋。」
她语气骤然温和,字字都恳切。
「姜杳是姜家女,女儿说了许多遍。」
「在家是,出嫁更是。」
甚至带了哽咽。
十足的诚恳真挚。
「咱们家要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杳娘心甘情愿。」
眠风堂陷入沉默。
没人再出声打断。
只有姜杳一个人的声音。
「从晋王和杳娘退婚开始……不,更早。」
「容妃娘娘名下的楚王殿下得宠,贵妃盛宠六宫,晋王却因莫须有之罪流放,昔日情同姐妹的贵人就已经反目。」
「我们有了一个皇子的时候,和沈家就已经站在对立面了。」
姜谨行猛然站了起来。
「那只是娘娘善心!是託孤的孩子……」
「他们甚至没有什么交集!他早就去封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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