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交代。」魏砚说,「城外我布置了人,但凡进出城的人都要仔细排查,有可疑的,立刻送到狱里等我回来。」
典客忙不迭领命。
翌日,魏砚点了一队人马,整队后,沈瑜卿正也从毡帐里出来。
她罩身的外氅更厚实了,头上遮了黑纱帷帽,整个人包裹得严实,倒是做好了完全准备。
两人碰面,魏砚抬手示意起行,他牵马到她身侧,「怕吗?」
帷帽遮着,看不清她的面色。
沈瑜卿心里想事,起初没答他的话。魏砚革靴过去,碰到她的小腿,沈瑜卿眼一白,扯着缰绳离他远点。
「怎么不说话?」魏砚不讲究,依旧穿着那身胡服,束起的发被风吹得张扬狂放。
他眉眼硬朗,不修边幅,天生就有着草原最为原始的野性,像一隻不驯的兽。
沈瑜卿反应过来,问,「怕什么?」
她淡然的模样好像面对的不是未知的生死,就仅是上山采药而已。
魏砚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人。
他拱拱后牙槽,目光幽幽,说得意有所指,「有我在,你确实不必怕。」
牵马过去,与她比肩。
沈瑜卿要躲开,倏忽被他压住腕,「到山里听我的,别乱跑。」
沈瑜卿说,「你懂怎么找涪陵?」
魏砚盯着她,眼里有笑,竟顺着她的话摇头,「不懂。」
沈瑜卿哼了一声,「那不还是要听我的。」
魏砚便又笑了,指腹在她手腕的软肉上颳了下,低低道,「嗯,那就都听你的。」
第32章 .武夫她是专门来治他的。
巫龙山连绵起伏,山体高耸,一眼望去仿佛与天同高。巍峨矗立,令人不敢近前。
行了约有两个时辰后到了山脚。风呼啸而过,在山谷中听到清晰的呜呜哀鸣的风声,犹似野兽咆哮。
醒柳拿过水,沈瑜卿喝了两口。
天寒,水早就凉了,里面结出冰渣,喝下一口都是冰碴子,沈瑜卿苦着脸。
魏砚扫一眼,从腰间抽出皮囊壶扔过去,不偏不倚砸到沈瑜卿怀里。
「喝点儿,驱寒。」
沈瑜卿摸着怀中的皮囊壶,烧金而制,巴掌大。她拿在手里晃了晃,水声小,里面还有小半壶。
「你喝过的?」沈瑜卿不经意皱了下眉。
魏砚注意着四周动向,「这里的风硬,不暖暖身子回去落病。」
沈瑜卿没说什么,拿在手里也不动。
魏砚看她僵着的手,扯扯嘴角,「嫌弃我?」
皮囊壶原封不动地扔了回去,沈瑜卿,「嫌弃你。」
…
到山脚一处背风的地停下,魏砚先下了马,跟随的一众兵卒纷纷勒缰,沈瑜卿撩了下帽檐的纱问,"不走了"
魏砚提刀站在入山口,峡谷的风吹得他胡服衣袖膨起,衣摆猎猎而飞,他半眯着眼,眼尾褶出一道纹路,站了会儿回来答她的话,「前面马走不了。」
进山只有这一条路,山口狭窄,人行尚且困难,更何况身躯庞大的烈马。
「山里积雪厚,闹不得太大动静,马蹄声一大,就有可能出现推山雪。」他接着说。
沈瑜卿没进过雪山,来时预想过这次采药不会容易,却没想过会这么难。
她翻身下马。
积雪厚,她脚踩到上面,被雪埋到了膝盖,行走都是困难。
头顶一声轻笑,「这么矮?」
沈瑜卿掀眼看过去,那男人斜站着,革靴高,束缚小腿,积下的雪连他的小腿都没埋上。
「武夫一个。」沈瑜卿嘀咕。
「嗯,还不是要武夫来护你。」他半倚着身,侧向她那一面。
沈瑜卿瞪他一眼,抬头看向天,他们一早起行,这时还是午前,天白光亮着,动作快,后午必是能回去。
「进山跟着我,到了山里动作放轻,想说话抬手知会。」他面容冷峻下来,眼底发沉,极为郑重的交代。
沈瑜卿跟着凝重,点点头。
魏砚点了两人留下看守,其余的人跟随他进去。
他说让她跟着,是真的要跟紧。他在前面走一步,踩压下积雪,沈瑜卿才走一步。
他脚掌宽,力道大,踩下的积雪结实,沈瑜卿脚要小上他许多,她眼低下,竟空出心思丈量他的脚掌,他生得壮实,哪哪都要比她大上几圈。
进山的路要比沈瑜卿想像得慢。
两边是高耸云天的陡崖,积雪重重,缠绵在一起,掩盖住原有的陡峭棱角,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
入了山,山坡陡峭,少有平坦。
魏砚停住,沈瑜卿朝山崖望了眼,地势由北向南倾,山体连绵,雪积厚重,若有哏归也难以用肉眼看见。
「怎么?」魏砚朝她侧过头。
沈瑜卿眼望了一遍,脸朝向他,轻声,「还要向上走。」
「还要走?」
沈瑜卿点头,山底背阴,反而不利于涪陵生长。
魏砚收回眼,朝跟来的甲卒做了手势,张禾明白,命两人留在原地,其余人跟上。
再行时,沈瑜卿试了下风向,说,「逆着风走。」
魏砚在前,越往上走,风吹得越猛。
沈瑜卿的帷帽吹得掉到地上,沾了雪,她没管,接着往上走。
风实在太烈,沈瑜卿受不住,身子踉跄下,就要倾过去,一隻大掌托住她的腰身,魏砚眉上吹得都是雪,他抖了抖,让她站稳,沈瑜卿揪着他的衣袖。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