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片刻，宁王夫妇便告退了。
郁尔要去给书架清灰，一抬眸，皇帝正看着她，「......」
龙颜哪里还有半分喜色？仿佛方才对着宁王夫妇的和颜悦色，完全是装出来。
「过来，更衣。」他语气也不再掺杂丝毫温柔。
郁尔从衣柜里取出常袍，跟皇帝入了内室屏风，抬手替他解衣襟扣子。
「就要当小姨了，高兴么？」萧易问她。
「奴婢不认那个父亲，她的女儿也同奴婢无关。」
「亲妹为王妃，而你只在宫中为奴为婢，你可有妒意？」
郁尔发现皇帝故意的，总要戳她的痛点，言辞刻薄，他近日心境不佳，连带着也不让她好过。
「奴婢不嫉妒，奴婢觉得在陛下身边伺候挺好的。」她敷衍一句，解完扣子要绕到他身后褪外袍。
然而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被推向墙面。
男人不由分说，细长的手指抚向她的腹。
他今日注意到少女的小腹微微隆起。
「你有孕了？」
郁尔仰头对上男人一双锐利的眼眸，他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有孕？转念一想她饭后还吃了几块薛彩铃从淑妃宫里带来糕点。
糕点软糯香甜，薛彩铃看她喜欢就都给了她。
郁尔也不着急否认，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将错就错同他周旋，「没错，奴婢确实有孕了。」
龙颜骤然浮现一丝狠厉之色。
在男人幽深浓稠的眸光之下，郁尔接着道，「陛下听说宁王妃有孕，不是挺欢喜的么？既都是皇室血脉，陛下为何容不下这个孩子？」
「拿掉、」萧易狠声命令她。
「我不」郁尔被激起一身反骨。
「你有孕不过月余，朕命御医为你准备汤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郁尔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观察着皇帝。他的言论他的神情皆很异常。
他为何总之约束她针对她？为何？
「好好调养，你这般年轻，身子也不会有大碍。」
郁尔觉得皇帝对她有着一种很奇怪的控制欲，「若奴婢不愿呢？陛下会强行灌奴婢喝下堕胎药么？」
萧易不言语，狭长的眼眸泛起不满，若朝堂上文武大臣见了，必定知道皇帝真动了怒。
「一个宫女，何来资格诞下皇家子嗣？」
「若奴婢所怀的是陛下的子嗣，陛下也不要么？」郁尔接着又问，「陛下之前不是说想要公主么？」
萧易为君十多年跌宕起伏，兄弟造反、边疆战事，他什么没经历过？岂能容她一个小宫女在他眼前放肆。
瘦长的指尖捏上郁尔小巧的下颚，「不是随便什么女子都能上得了龙榻，若有朝一日你怀了朕的孩子，那必定因为朕欣赏你。可是你这般急功近利毫无底线，你觉得朕欣赏你什么？」
言下之意，让她想一下说这种话前，她配爬上龙榻么？
郁尔觉得，皇帝真的就只在她面前如此脾气古怪暴戾。她在贵妃身边伺候两年，见过皇帝数十次，他同贵妃说话都很温和平静。
他的掌心还停留在她腹上。
郁尔厌恶地要将他手挪开，萧易丝毫不退，继续冷着脸道，「郁尔，你听朕的话，把你腹中的东西拿掉，你这般年轻，过早生产对你身子无益。」
「......」郁尔没能挣脱，被逼急了故意气男人，仰着头，眸光同他较劲，「好啊，陛下让御医开煎一副堕胎药来。」
萧易收回手掌，决定亲自去一趟太医院，不想叫其他人知道郁尔怀孕的事。
「不过奴婢腹中可没什么胎儿，有的不过是膳后吃的五块糕点而已！」
郁尔坦白道。
满意地看着男人脸上骤然僵滞的神情。
「哪有那么容易怀孕？」郁尔咕哝道，况且她根本没有与萧让行房事。
萧易承认自己被她糊弄，可是转念一想，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重新将人困住，他疑心重，从不轻易信任旁人的言辞，「朕会让御医过来给你诊脉。」
「真没有。」郁尔揪住他的袖子，「奴婢一个宫女哪里敢怀皇家血脉。」
萧易还是不信。
这下换郁尔心急，她不想在御医面前颜面尽失，「奴婢这两日来癸水了，必定没有怀孕！内务府的嬷嬷教过奴婢的！」
说到这种程度，皇帝看她的眼神依然充满狐疑，扣着她肩膀的手往下。
「陛、陛下做什么？！」她按住他的手，瞠目结舌，「没有！」
他非要亲自试探才肯信，郁尔根本阻拦不了他。
指尖沾浓稠的血，萧易才将人鬆开。
郁尔小脸通红，美目含怨羞愤不已。
男人欺负了人却一副高傲的神情，「没有怀孕最好，往后再敢欺君，朕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眸光落在少女唇瓣，萧易承认自己虽鄙弃她，却还是对她这幅身子很感兴趣，可惜她已经与萧让有了肌肤之亲。
萧易无疑是高傲的，他的这份高傲不容许他碰儿子碰过的女人。
可若她主动勾引他，那便不同了。
郁尔羞愤不已，抬手推男人胸膛，想要离开屏风，此时御书房内突然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继而她听见了瓷器落地的声音。
有人在外头偷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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