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玉宵眼皮略抬,扫禾谷一眼。
「下去。」
「本侯有些话,想和第一次见面的弟妹说。之后若是大夫来了,让他在外面等着。」
禾谷犹豫再三,也只得应声,跟着付玉宵的贴身小厮,一起退了下去。
不!
秦如眉脸上的血色,在此刻,终于彻底褪得干干净净。
不要留她单独和付玉宵待在一起。
心头的恐惧,让秦如眉忍不住想要求救,她想衝过去把禾谷他们拦下来,求他们不要走。
可是,她现在只是即将要和付容愿成亲的秦如眉,付玉宵是付容愿的哥哥,自然也算是她的哥哥。
哥哥要在弟弟成亲前,和弟妹谈几句话,于情于理都无可挑剔。
就算她如何绝望,却也只能接受这一切。
终于,空旷的厅堂里只剩下她和付玉宵。
这一刻终究到来了。
秦如眉再也忍不住,紧握手心,闭上眼,拥在软罗柔缎里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
付玉宵眼皮不抬,「弟妹,本侯这么可怕吗?竟让你害怕至此。」
秦如眉竭力压着心悸,「没有,是我身体不适,不关大哥的事情。」
付玉宵沉默片刻,忽然扔掉手里的茶杯,茶杯与盖碰撞,发出刺耳的轻鸣声,茶水顷刻间瀰漫了一桌子。
随即,他起身,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朝她走来。
秦如眉立即往后退去。
就当她以为付玉宵要来碰她的时候,他却在她身旁一尺距离,停了脚步。
男人伸手,从她身旁的果碟里拣了一颗葡萄。
他的手骨节挺括,修长宽大,葡萄在他手里衬得十分小巧,他的动作始终矜贵,却很快将葡萄剥好,轻轻递到她唇边。
「尝尝?番邦进贡的紫玉葡萄,味道不错。」
秦如眉往后瑟缩了下,迎上他的视线,和他无声对抗。
「我已经……尝过了,多谢大哥。」
「我再说一遍,张嘴!」
顷刻间,付玉宵语气骤然狠下。
他的目光野狼一般攫取着她,眼底酝酿着怒火,神情冷得可怕。
一瞬间,竟如同换了个人。
秦如眉鼻子一酸,泪差些掉出眼眶,哆嗦着微微启唇,下一刻,葡萄便被他用力塞进嘴里。冰凉滑入口腔,喉管,一路冰至肚腹。
葡萄甜得发腻,甚至发苦,让她忍不住想要呕吐。
「甜吗?是付容愿给你餵的葡萄好吃,还是我给你餵的好吃?」
付玉宵轻笑,忽然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
随即,他俯下身体,凑近她耳边,宛如情人耳语:「秦如眉?哦,不……应该叫你秦双翎。你这一年多,过得可还滋润?」
太久。
太久了。
自从来到兆州,她便再没有被这般屈辱地对待过。
秦如眉被迫抬头看着他,眼眶通红,泪水终于从眼尾滚落,没入鬓髮。她在颤抖,看着他,如同一隻绝望待宰的羔羊。
她从来没想过,时隔这样久,与他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番情景。
「哭什么?」
付玉宵抬手,轻柔地抚去她眼尾的泪。
这个动作太过温柔,几乎让她神思恍惚,以为自己并不身在兆州付家,而是回到了天门县,那个破落的小县城。
他打量她的容貌,轻啧,「一年多不见,竟是比从前更漂亮了,看来被男人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口中的葡萄味道让她反胃,酸水一阵阵上涌,秦如眉再也忍不住,忽然用力推开他,捂着胸口弯下腰,干呕了几声。
「怎么,秦如眉,我就这么让你噁心吗?」
她的反应激怒了付玉宵。
他冷笑一声,眼底勃发的怒意终于爆发,把她拉起来,推到墙角,继而倾身而下,抬手抓住她的脸。
她身姿娇小,玲珑的脸在他掌中,一隻手就能彻底握住。
他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语气森寒。
「今天看见我的时候,你一定很吃惊,对吗?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还没有死,为什么我阴魂不散,为什么明明你已经可以和你的男人远走高飞,却再次被我找到?」
「秦如眉,一个太子还不够,还要勾搭上我弟弟付容愿,你下不下贱?」
第8章
秦如眉望着他,心神俱震,无力铺天盖地袭来。
半晌,她低声道,「终归是我对你不住,你杀了我吧。」
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
风中,似乎有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飘到耳边。
是谁也曾冷冷说过,「你大可以杀了我。」
只不过那时候选择权在她,而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不愿意对一个无辜的人动手。
如今却不同,他带着滔天的恨回来,他有充分的理由。
「杀了你?」
付玉宵仿佛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不。我不会杀你,我付玉宵还不至于沦落到对女人动手。」
秦如眉心中萦绕着浓重的怆然,眼中水雾如烟,泪水摇摇欲坠。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视线落在他的眉眼上,紧接着逐渐下移,像是在描摹他的模样。
她想到了很多事情。
付玉宵接触到她的视线,眸色一沉。「不要用你看姘头的眼神看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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