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怔住。
记忆中她爸爸去世之后,她妈妈就很少会主动叫她,只有在认不清人的时候会抓住她的手腕,问她一些问题。
没等时念想好怎么回答,手术室的门就开了,医生站在门口喊道:
「19床时恆的家属在吗?」
「在在在,」时念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和时母说话了,赶忙起身走了过去,「我是,我是他姐姐,医生,我弟弟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左小腿胫腓骨骨折,」医生说话间时恆就被人推了出来,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看到时念的时候,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喊她:
「姐。」
「里面上了钢钉,最近这段时间先好好休养休养,」医生看着时念,「不要剧烈运动,也不要太过劳累,你弟弟还小,身体自我恢復功能要是可以的话,过个半年就差不多了。」
时念闻言,心底顿时鬆了口气。
「术后住院多观察几天吧,」医生说道:「如果癒合得不错,到时候就可以出院,自己在家慢慢调养。」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啊,谢谢你。」
「没事。」
医生说完就走了,时念跟着手术车一直回到了病房,请了两个护工帮忙把时恆抬到了病床上,一转头没看到时母的身影。
时念嘆了口气,估计还守在手术室门外。
「姐,」时恆看着床旁一直忙个不停的时念,忍不住开了口,声音有点哽咽,「不然你回去吧。」
时念刚从护士站那边拿来新的靠枕,顿了下,放在时恆腿下面。
「别想太多,你先好好养病。」时念说完就要往门外走,「我去把妈带回来,看看能不能把她哄回去,不然晚上在」
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的女人很瘦,手指扣着病房门板,看着里面躺着的人,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又感觉说不出来。
半晌,
时念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怎么找过来的?」
时母精神状况并不好,很多时候不认人也不认路,更不会主动去问人,宁可自己坐在那里坐一整天。
难为她能自己一路找过来。
时念把人扶了进来,租了张小摺迭床,又回了趟家简单收拾了点东西带过来。
好不容易收拾完,终于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一下。
一看时间,凌晨五点多了。
手机上有杜师姐给她发的消息,说是请了一周的假。
时念道了声谢,往下划着名,手指在和顾城的聊天界面上停了下来。
顾城最后一次的消息还是昨晚十点多。
顾城:【时医生,你不会不想负责吧?】
后面又打了几个电话,大概是看她没回消息也没接电话,就放弃了。
【时医生,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刚刚不是在跟我告白吗?】
【时医生,你喜欢我。】
【你想想我被你占了多少便宜。】
【时医生,你不会是不想负责吧?】
......
手指在聊天界面上停留了许久。
微弱的喜欢像春天的嫩芽,破土而出的那一刻却被一场倾盆大雨打了回来,被周围的泥土掩埋住。
再也看不见一丝绿意。
时念低头,犹豫半晌,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还是删掉了顾城所有的联繫方式。
转头看着窗外,昨晚的雨停了,凌晨好像又下了起来,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小雨,能听到打在屋檐上的「滴答」声。
时念坐在长椅上,看着窗户外的小雨,模样安安静静的。
病房门从里面拉开,护工出来看到坐在外面的她,微微有些惊讶,随即便说道:
「时小姐,我去医院食堂打饭,要给你带吗?」
时念回过神来,摇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好的,」护工看着时念,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一直坐在这里吗?」
感觉像是一晚上没休息的样子,她不太清楚这家的具体情况,但看起来好像一直是时小姐在忙前忙后,也没有其他帮忙的人,一个小姑娘家的,在医院照顾两个病人可不容易。
时念笑了笑,没说什么,起身看了眼病房里还睡着的人。
「我去一趟楼下,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
时念进去把包拿了出来,低头在里面翻着,昨晚护士提醒住院缴的费可能不够,她还要再去交一点。
走廊另一侧护士站那里传来值班护士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问,
「......19床啊,直走第5个房间,靠近窗户那个就是。」
19床?
时念抬头,神色一愣。
清晨安静又空荡的走廊,只有男人的身影,依旧是他喜欢穿的红色西装,只是看起来有些凌乱,衣领立了起来,挡在下颚处,手上拿了一把纯黑色的伞,肩上湿了一大片。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顾城看了过来,直接对上了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
安静到连窗外的雨声都听不到了,只听到她心口「扑通、扑通、扑通」加了速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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