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的邻居把他拉到边上,「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徐部长的孙女。小徐也不容易,就算你赢了,说出去也难听,欺负一个……」
儘管最后说得很轻,但在场的人都猜得到-弱智。
安景云不由自主握紧拳头。
几乎就在同时,她的衣角被轻轻拉了下。
是徐蓁。
不知何时大女儿出来了,站在她身旁,如同跃跃欲试的小牛犊,只消一声令下就会出栏顶翻前来招惹的閒人。
「小安,你家有没有药酒,给阿二抹点?没的话我家有。」
「散了散了,不早了,别看热闹,舌头也要同牙齿打架,谁家没点小吵小闹。」
「徐老太,回去了。」有人劝走了火力十足的老人。
也有人讲閒话,「厉害的徐老太,当年……这种事情哪好乱讲,有也要瞒起来,结果徐部长……」
关上门,安景云带两个孩子在外间洗漱,徐正则坐在床边默然无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蓁进房,他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是不早了-」
起身的时候,他被脚边的东西绊了下,低头一看,是只盒子。
徐正则蹲下身打开盒子。
各种各样的橡皮,铅笔、尺子,还有把圆规;也有分币、一元两元的纸币;甚至还有两块用油纸包的点心。
他从来没买过这么多文具,安景云也没有,大女儿用的是铁皮文具盒,只有两枝铅笔一块橡皮。
徐正则慢吞吞站起,突然,提起脚用力踢向盒子。
各种各样的橡皮划出各式各样的弧线。
「啊!」站在卧室门口的徐蘅,看到这幕发出一声尖叫。
福至心灵,她意识到不妙,转身逃向门外。
然而大门已经上了闩。
还没来得及拉开,她被父亲抓住拖进房里,「谁让你偷的?!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
「妈妈呀-」徐蘅大声求救。
安景云从没见过这样盛怒的徐正则,莫名不安,上前拦阻道,「别动手,好好跟她说。」
「再不管,她要闯更大的祸!」
安景云没放手,「她脑子不好,医生也说了,这样的先天管不住自己,她不知道后果……」
「走开!」
安景云被推开,背撞在衣橱上。
她又扑过去,「很晚了,邻居听到怎么想,妈听到也不舒服。」
徐正则瞪着她,「我没好好跟她说?多少次,我叫她做人要光明正大,不要管别人怎么看,有家里人在,要做个好人。跟她完全说不通……」他东张西望,一眼看到床上的枕巾,拿过来要堵住徐蘅的嘴。
徐蘅奋力挣扎,咬住徐正则的手不放。
徐正则忍着痛,无意识地念叨,「今天打死你,你死我也死!大家干净!」
他用另一隻手抽出皮带,用力挥打在徐蘅背上腿上。然而不管怎么打,徐蘅就是不鬆口。
血缓缓流下来,一滴滴掉在地板上。
「松嘴!不准咬!徐正则!不要打了!」安景云尖声大叫,但谁都不理她。
徐蓁飞快地跑出去,轻敲对门邻居的门,「沈家伯伯,沈家伯娘,快来劝劝我爸爸。」
对门早已听到徐家的动静,赶紧披上外衣过来,帮忙拉开扭打的父女俩。
满地狼狈。
不用问徐正则为何打徐蘅,那些橡皮铅笔。
徐蘅哭得眼泪鼻涕口水糊了一身。
沈家两口暗中嘆气,真是前世的债,「小徐,孩子要慢慢教……」
徐正则一时心口烧得像要炸裂,一时又冷得像冰。
所有的声音忽近忽远,突然变作漫长的一声「嘀-」。
「放平放平,快送医院,小徐心臟病发作了。」
第十六章 打孩子的心
徐正则的心臟不好是烧伤的后遗症。
这一发作虽说没到生命垂危,但也需要静心修养,原本约定第二天在安家聚餐的事泡汤了。
徐蓁赶在上学前去通知外公外婆。
安家的大门开着,徐蓁来惯的,知道这是家里有人的意思,当下直接进门。
院子里两个孩子正在嬉闹。安娜仗着大了半年,身形比安歌大,按住她挠痒痒。
安歌灵魂年龄有点不好说,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幼童,腰里被挠,发出阵阵笑声。躲不开安娜的「魔爪」,奋起之下她只好反攻,挠得小表姐也是嘻嘻哈哈。
偶尔撞到桂花树就是金急雨,掉了满头满身的桂花粒。
徐蓁上前把她俩分开,红着眼对安歌喝道,「爸爸躺在医院里,你还笑得出?!」
安歌扶住树-徐蓁的力气可不小,「发生了什么,是你还是二姐惹事?」
徐蓁一滞,随即反唇相讥,「你不在家,怎么知道是我们惹事?」说完意识到不对,这不是说安歌不可能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自己在强行给她盖罪名。
「对啊,毛毛为什么不能笑?」安娜不解地问。
徐蓁语涩,脸一板,「就是你不对。如果你在家看着老二,她不可能跑到外头做错事,也就不会气着爸爸。」
安歌比划一下自己的身高,「我……看得住她?」
个子上差着老大一截呢。
「锁掉门她跑不出去,只要盯着她别让她碰火柴就行,怎么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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