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块发酵的麵团。
张晚霁在紧张局促之中,心中亦是生了一丝隐微的祈盼。
她希望能够发生些什么。
她为自己这种念头感到羞耻,但同时也感到一丝隐秘的希冀。
她缓缓阖拢住了眼眸。
哪承想,等待了好一会儿,希冀之中的吻,却是始终不曾落下,取而代之地是一张温和暖融的氅衣。
张晚霁:「?」
她错愕地睁开眼眸,撞见沈仲祁正在一脸认真地帮她缚系氅衣上的盘扣,他说:「别着凉了,多穿一些。」
张晚霁:???
她以为他会更进一步,哪承想,他此时此刻却是在帮她系衣服。
这啥情况?
这与她所想的情况根本不符合啊。
张晚霁蓦觉有些匪夷所思,顿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说道:「你靠过来,就是想要帮我系衣服?」
沈仲祁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黑湛湛的深瞳徐缓地抬了起来,视线的落点从氅衣的盘扣处,抬升至她的娇靥上,肃声道:「如今适值暮冬初春的时节,殿下衣装单薄,微臣不欲让殿下受凉,现在殿下应当是觉得暖和些了罢。」
张晚霁:「……」
竟是感到无语凝噎。
心下某一份希冀之火,正在一点点地熄灭了去,最后化作了一片泡沫。
沈仲祁觉察她容色不虞,道:「殿下难道不暖和吗?」
他道:「要是还觉得冷,微臣这里还有一席裘衣,也可以给殿下披上。」
「不必了,」张晚霁揉了揉眉心,婉拒道:「现在罩上了裘衣,我确乎是暖和了一些,不必再添一件裘衣了。」
沈仲祁点了点首,端详了她的面容好一会儿,道:「不过,微臣觉得殿下有心事,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晚霁:「……」
她薄唇浅浅地抿了一抿,抿成了一条极细的细线,弧度微微下垂。
木头,你说呢?
你觉得我是哪里不舒服呢?
真不知道你是故意不懂,还是真的不懂!
张晚霁乜斜了他一眼,本来想要憋着一口气不说话,就这么赌气下去,但鬼使神差地,她又开口说话了:「沈仲祁,我觉得你好不解风情,你分明知晓我在想什么。」
此话俨如一块巨石,当空砸落而下,空气之中的万千光尘,为之颤动了好一会儿。
一语掀起了千层浪。
沈仲祁很明显地怔了一下。
似乎没有料知到她竟是会说这些。
张晚霁人也怔住了,面颊浮泛起了一片臊热,耳根烫得庶几能够滴出血来。
——天啊天啊天啊,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怎的会突然坦白了!
——她乃是堂堂邺都帝姬,说话要掌握一定的分寸与尺度才是,怎的现在跟沈仲祁说起来,如此有失礼仪!
——搁放在前世,她断是不可能会说出这些放诞的话,如此失礼!
张晚霁手足无措,都不敢看沈仲祁面上的具体表情了,此时此刻,整个人跟一头鸵鸟一般,深深埋在了毛氅之中,视线垂落在鞋尖处。
沈仲祁没有说话,她也不敢妄自说话,感觉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
她今番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他会如何作想。
张晚霁忐忑又紧张,心律噗通噗通直跳,心臟庶几是快要跳出嗓子眼儿。
偌大的船舱之中,氛围委实是宁谧极了,气氛针落可闻,太安静了,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吐息声,俨如时涨时伏的潮汐声。
在长达数十秒的焦灼、煎熬等待之中,张晚霁听到了一记低低的喟嘆声,少年磨砂般低沉的嗓音,从她前方上空传来,道:「殿下抬起头来,看着我。」
张晚霁一直在绞着纤细的手指,指甲都快绞烂了,她咬着嘴唇,晌久才道:「你要做什么?」
「殿下一直垂着头不看我,我如何能与你平等说话?」
如今怂的人,反而成了张晚霁。
她不敢抬首,更不敢与沈仲祁对视。
她不知道等待着自己是什么。
沈仲祁反应如何,将要对她做什么,凡此种种,皆如七月八月份的天候,一切都是不固定的。
张晚霁一直不肯抬头,直至一隻劲韧结实的大掌,捻起她的下颔,抬起她整一张脸。
张晚霁原本不想抬起头的,怎奈沈仲祁的气力是在太大了,一下子就将她的整张脸抬了起来。
下一息,她撞入了一双邃深沉黑的眸瞳之中,少年的眸瞳俨如一片黑海,深不可测,她像是一叶扁舟,沉陷在了这一片黑海之中,她整个人有一些无措,同时也有一些悸颤。
「殿下想让我做什么?」
两人的面容近在咫尺,他说话之时,冷凉淡泊的气息,不疾不徐地喷薄在她的面容上,俨如一根鹅绒羽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撩蹭于她的皮肤上。
张晚霁的皮肤掀起了一片隐微的颤栗,骨子皆是麻麻的。
她像是一株含羞草,想要竭力缩成一团,偏生沈仲祁制止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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