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入了船舱,她先是环视四周, 确证四遭无人,只有他们两人之后, 她适才揪住了沈仲祁的袖裾, 很轻很轻地晃了一晃, 刻意放缓了声调,说道:「其实, 这伤口无甚要紧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沈仲祁扬起了一侧的眉心, 道:「我检查一下殿下的伤势。」
他指着近旁的暖榻,道:「殿下先安卧在榻上罢。」
张晚霁并没有挪身,面容显出了一种踯躅的容色, 她还是觉得放不开, 若是伤势在其他地方,她自然可以让沈仲祁上药, 但是问题在于,伤口的位置有一些隐秘,她并不方便给他看。
张晚霁深呼吸一口气,斟酌了一番语句,迩后道:「这些伤口,我可以自己处理好的,真的没有大碍的。」
张晚霁鼻翼翕动了一番,袖了袖手,道:「你将药膏给我就好。」
沈仲祁看着她的娇靥,不知何时,她的耳根红得几近滴血,那一截雪白的脖颈处,亦是泛散着大片大片的粉晕。
张晚霁的肌肤本来就白皙剔透,欺霜胜雪,在此映衬之下,那一抹粉晕就显得格外明晰。
沈仲祁渐渐嗅出了一丝端倪,她是在害羞么。
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为未婚妻搽药疗伤,乃属一桩天经地义之事,但是,张晚霁显然有一些放不开,出门在外,显得非常拘束,他觉得也不能强硬地让她顺照自己遗愿来,有些时候,她的个人意愿也非常重要。
甫思及此,沈仲祁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立场,将药膏递放在她的纤纤素手上,道:「我在帘外守着,殿下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吩咐我即可。」
递呈药膏之时,少年粗粝的掌心轻微地刮蹭过她的掌心腹地,捻蹭出了一片绵长久远的颤栗,让她悉身皆是起了一层颤栗。
张晚霁沉默地接过药膏,并没有说一句话多余的话。
目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帷帘之后,横悬于张晚霁心神的一根细弦,逐渐鬆弛了下来。
她舒下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沈仲祁并没有坚持要查看她的伤势。
她的伤势就在大腿根部,如此幽隐的地方,怎么能够让他看到。
饶是他是钦赐的未婚夫,是她心心念念两生两世的人,她到底也是有一层羞耻心在的。
沈仲祁也真是个榆木,她反反覆覆说了好几回,他才真正反应过来。
「真的是一块木头。」张晚霁低低地嗔了一句。
她窝在榻上,徐缓地褪下裙裾,搽药之时,她特地留意了一下药霜。
药霜身上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许是方才揣在身上有些久了,药瓶的周身,泛散着一阵玉润暖和的温度。
药霜泛散着一抹薄荷的甜淡香气,俨如一隻纤细柔婉的手,若即若离地撩拨着她的神经,抚平了她心中诸多芜杂不安的思绪。
张晚霁上好药,在榻上卧躺了一会儿,希望药效能够起些作用,让她腿部那些磨破皮的伤口快些癒合。
沈仲祁给她的药膏也确实挺有效用,未过半刻钟,她就能明晰地感受到,腿部上的伤口晕染了一层薄薄的辛凉之意。
伤口所带来的疼感,正在逐渐缩小,取而代之地是一片凉凉泠泠的温觉。
张晚霁捻着药膏,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心中有一种暖意正在铺张开去,继而充溢满了整个心窝。
张晚霁意欲起身,却是看到了角落里盘踞着一条蛇,只一眼,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失声尖叫。
正戍守在帘外的沈仲祁,听着女郎的尖叫,遽地返身入内。
张晚霁害怕极了,一下子扑入他怀中,脑袋抵着他的胸膛呜咽道:「有、有蛇……」
她的嗓音裹拥着一份浓厚溽热的水汽,听上去委屈又脆弱,显得无助极了。
事实上,沈仲祁亦是看到了,不过是一条钻入船舱之中的水蛇,舱底栖住着渔民,它们捕捞河鲜众多,是以,偶有水生动物攀爬逸出,实属正常。
他在她的颤瑟的肩膊处,很轻很轻地拍了拍,道:「没事的。」
说着,劲步朝前,劈掌捻起蛇身,将其抛住于簟帘之外。
水蛇落海,很快就游走了。
沈仲祁正欲温声安抚她,但是,垂眸下视之时,他稍稍怔住。
窝伏于他怀中的女郎,衣衫凌乱,裙衫尚未来得及系缚,露出了大片雪白色的肌肤。
案台上的烛火,正在不安地扭来扭去,映照在女郎身上的时候,她腿部肌肤庶几要晕染出一片朦胧的光华。
但张晚霁正处于一种害怕的状态之中,她并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端倪,仍旧颤颤瑟瑟地伏在他怀里,双肩颤得不行。
沈仲祁喉结蓦地一紧,大掌轻轻搂揽于她的腰肢上,扶住她的重心,他的薄唇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想要提醒一下她,但又觉得这番话颇有些失礼,遂是腾出一隻手,将散落于暖榻上的大氅捡拾起来,严严实实地披罩于她身上。
觉察到了沈仲祁的动作,张晚霁适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裙带并没有系好。
一抹绯红之色缓缓升腾,她蓦觉面颊弥散着一片臊热,羞耻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天啊,方才光顾着躲避了,她竟是忘记整理好裙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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