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家后,碾转难眠一整夜,最后还是决定「以物换物」。
楚景终于反应过来,颇有两分哭笑不得之感。
他收下书本,转身从自己的书箱里拿过一本书给他:「这是我的算学笔记,给你。」
甄少远收下,但没急着走,闷声道:「……乘法表……你怎么记的。」
楚景:「这个啊,这个不难,你坐下来,我跟你讲。」
于是其他人进学堂时,就看到往日对楚景横眉冷目的甄少远坐在楚景身边听讲。
张岚等人:是不是他们没睡醒。
几人揉了揉眼,眼前的一幕没变。
张岚和洛茴面面相觑,但是几人默契的没有出声,各自找着各自的事做。
甄少远感觉到其他人来了,他身形一僵,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大有其他人一开口讽刺,他就立刻走人的架势。
然而众人各做各的事,没谁来讽刺他。
甄少远鬆了口气的同时,又生起一丝其他的情绪。彆扭,让他不舒服,但这种不是因为其他人,而是来源于自己。
「甄兄,甄兄。」楚景唤道。
甄少远回神,「……抱歉。」
楚景:「我们讲到这里了,接下来是……」
「今天就讲到这儿吧,你自己再理解理解,还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
「嗯。」甄少远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捏着楚景的算学笔记,忍不住抬眸扫视周围,发现其他人都看书的看书,做策论的做策论,没谁注意他。
甄少远慢慢垂下眼,也投入到了学习中。
下午回家,甄少远的娘亲立刻端来热水,「少远,快来洗脸。」
「嗯。」
甄少远洗脸后,接过他娘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而后问道:「爹今天怎么样?」
「你爹比昨天好一些了,今天多吃了半碗粥呢。」
「是吗,我去看看他。」甄少远说着就往正房走。
他小心翼翼打开门,然后侧身进去,随后又关上门,不让冷风进来。
床上躺着一个形销骨立的中年男人,他迷迷糊糊睡着,听到声音才缓缓睁开眼,声音微弱:「是少远吗?」
「是我,爹你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今天好些了。」
「你的算学学得如何了?」
甄少远坐在床边,温声道:「我学得很好,爹您安心养病,明年的院试,儿子一定会考个秀才回来。」
「好好,那就好。屋里病气重,你莫要久待,快出去吧。」
甄少远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才离开。
没多久,甄少远的娘亲进来,眼眶泛着红,「瑜郎,我扶你起来喝药了。」
中年男人顺着她的力道喝完一碗药,然后断断续续道:「别别担心……我怎么也会撑过院试,到时候咳咳咳咳……」
屋内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书房温习的甄少远也听到了。他悄悄攥紧了衣袖。
甄少远的娘亲强忍着没哭出来,安慰道:「瑜郎,你不要灰心,你会好好活着的。你不仅要看着少远考取功名,还要看着他娶妻生子。」
「好,我活着,为了你们娘俩,我得活着。」
「我有些累了,想睡会儿。」
甄少远的娘亲给丈夫擦了擦手脸,又检查被子里的温度,确定温暖,才拿着空碗离开正屋。
她出去后,又开始忙碌起来。她家里的近亲没挺过前朝的混乱,早早死了,她唯一的依靠和牵挂就是丈夫和儿子。
这些年丈夫生病吃药,儿子念书,哪样都需要钱。
还好喻郎攒了些家底,有院子住着,还有一个小铺子,少轻他们那一支也帮扶着他们家,族里对少远念书多有支持,他们家才挺过来。
她洗干净手,去看桶里的黄豆泡发得如何,明天还要起大早做豆腐。
第三十九章
「小景,小景。」一大早,甄少轻背着书箱就过来了。
楚家人还在吃早饭,孙氏见状,立刻去厨房里又舀了一碗粥,然后去门外买了两个肉包。
「伯母不用这么麻烦的。」甄少轻不好意思的摆手。
楚景拉着他坐下:「随便吃两口吧。」
「哎。」小景都这么说了,那就吃呗。
饭后,甄少轻围着楚景在石桌边坐下,神秘兮兮道:「小景,你是不是在跟甄少远讲算学啊。」
楚景惊了,差点就说你怎么知道。
但他忍住了。
可惜表情出卖了他。
甄少轻嘚瑟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原本还不信,但看见你这个表情,我再没有什么怀疑的了。」
楚景惊嘆:「念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份机灵劲儿呢。」
他抬手摸了摸甄少轻的脑袋,感慨不已:「少轻兄,你这份聪明没用对地方啊。」
「去去去,少打趣我。」甄少轻摸了摸下巴,「就甄少远那个高傲的性子也有低头的时候啊,不行,我得去笑话他。」
「你就消停点吧。」楚景把人拉住:「你说你也是,心里没那个意思,偏偏嘴上不饶人。」
甄少轻嘴硬:「谁说的,我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楚景脑壳疼,「少轻兄。」
甄少轻气势弱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服气,「他就是那样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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