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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欢觉得此时应该嚎啕大哭的人是她自己,可也许是因为她这个人向来心宽的缘故,她居然一点也哭不出来。

于是,就只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温声道:「我这不是看你脸皱成那样才逗你玩的么,居然还把你给惹哭了。」

云兮特别单纯好哄,祁欢又逗了她两句,小姑娘也就破涕为笑了。

祁欢还是不很确定她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真是死后穿越,也就琢磨着安心在这过下去了,可印象里她只是看了会儿小说然后熬夜画稿子去了。她是个兼职插画师兼业余簪娘,在某宝上还挂了个卖手工髮簪、发冠和耳环这些汉服周边饰品的小店,灵感来了,通宵画稿和撸簪都是常事,有时候也会半途困到直接趴在电脑前睡过去,按理说昨晚也应该就是这种状况,她并没有印象她是先嗝屁了之后才来的这里,所以一开始才会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现在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天她睡一觉,醒来之后就又回去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哪怕是只在这边过几天也得好好过,所以就哄着云兮把长宁侯府的事都给捋了一遍。

大概就是,现在祁家的一家之主老侯爷是她祖父,而她这个身体的亲爹是祁家嫡长子,顺理成章的承袭了世子之位。

老侯爷膝下三子三女,照云兮说的,除了心高气傲不屑算计这一家子的大姑奶奶祁文婧以及庶出不讨喜又没什么存在感的三爷祁文晏,家里家外的其他人似乎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这个长宁侯府的水,远比她从书里看到的还要深得多。

既然是一团乱麻,祁欢就索性从眼前能捏到的线头理起,斟酌着再问云兮:「方才吵闹的婆子……」

「小姐别往心里去。她们平时也都还算老实,毕竟身契在夫人手里捏着呢,方才那秦妈妈可能也是怕被冤枉,这才急了些。」云兮说着,有些羞愧的低垂了眉眼:「刚好郑妈妈不在,奴婢又镇不住场子……」

「郑妈妈……」祁欢呢喃着认真记下这号人物,「她去哪儿了?去了多久?」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晚有人闯进庄子里来闹的时候,也没见什么郑妈妈过来护主。

说是进城请大夫去了,难道还要去几天不成?

「这里回京城一趟,一个来回得差不多一天半,若是赶上夜里城门关了,还进不去,所以郑妈妈就去附近的县城了,昨儿个傍晚走的。」云兮转头往外面看了看天色,终于后知后觉起来:「好奇怪啊,按理说她昨天夜里就该回了,可能……是路上不好走给耽搁了吧。」

这丫头,是真的太过耿直,凡事过脑都完全不带拐弯的。

祁欢扶额,原主的丫鬟不靠谱,她只能儘量打起精神来:「这里有你信得过的人么?叫人去找找吧,最好是找熟悉县城环境,或者在县城里有熟人的去打听,我瞧着……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您是说……」云兮蓦然瞪大了眼。

祁欢苦笑:「那么巧,有人在我这屋子里做了手脚让我高烧不退,郑妈妈去请大夫又耽搁着没能及时赶回来?」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可是一本标榜、权谋的大女主小说啊。

就算她这角色是个不配拥有姓名的炮灰,可好歹也是身娇肉贵一千金,总不能连个完整的死法也不配拥有吧?

云兮对她家小姐言听计从,当即就去找了在庄子上做工的当地庄稼汉帮忙进城去寻人。

祁欢知道干着急没用,索性平心静气下来。

她昨晚出了汗,又加上生病,身体沉重,现在浑身上下都觉得很不得劲,就让云兮去打热水来。

云兮虽然脑子直,干活却很利落,很快就调好了洗澡水,又让下面的丫鬟帮着撑开一张屏风挡在了角落里。

她过来扶了祁欢下床。

祁欢不习惯病恹恹的被人扶着走,但她也不知道是病得浑身无力还是尚没习惯了这个身体,确实走不太稳当,就任云兮扶着绕到屏风后面,脱衣服下了浴桶。

水温刚刚好,微热的水浸透毛孔,终于让她在醒过来之后第一次有了舒适的感觉。

正要闭目养神,云兮却抓着她刚换下来的衣裤低叫起来:「呀,小姐!您是不是来小日子了?」

我去……

祁欢吓一跳,蹭的站起来,连忙低头检查自己身上和水里,却发现水里干干净净,自己身上也没什么症状。

转头去看云兮,却见云兮手里的那条亵裤裆部确实染了巴掌大的一片疑似是血迹的污渍。

不过应该不是刚沾上去的,已经干透变色了。

一个瘫在床上两三天下不来的病秧子,贴身的衣物上怎么会有血迹?

祁欢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有点不够使了。

重新坐回热水里,她仔细回想,脑海中终于慢慢模糊的冒出一些印象——

昨晚的「梦里」,那个被她藏在床上的男人似乎是有说他受了伤……

无论是云兮额头的伤,还是她衣服上的血迹,都说明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个梦。

可是当时她的状态不对脑子也不清醒,任凭现在绞尽脑汁的想,也只有模糊的几个片段闪现,甚至于在她想要仔细回忆一下那个男人的长相时,却发现连他的脸都是模糊的,只是依稀记得他迴旋在耳畔的笑声爽朗中又带点淳厚,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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