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棠欢挣扎着想把脚抽回去时,薄妄那隻没有温度的手却托住了他的后脚跟,凉凉的指尖落在一处。
薄妄眉头微蹙:「扭到了?」
浴室里安静了一秒。
温棠欢愣住,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薄妄冷讽:「怎么,扭了脚舌头不会动?刚刚喊疼不是喊得挺大声的?」
他罕见地敛了一丝漠然,垂着视线判断着小少爷矜贵的腿。
薄妄本想判断他伤得严不严重,却在这个时候听到温棠欢低低弱弱,带着哭腔的反问:「你说话不刻薄不行吗?」
温棠欢这人性子就比较乖僻,讲究一个睚眦必报,绝不受软包子气,但也不爱端着,惯会就坡下驴,而且还嘴硬,承了别人的好又不愿意直说,兜兜转转地只好吐出那么一句反问。
温棠欢沉浸在情绪里,不知道他的声音因为沙哑且带着哭腔,所以听起来非但不显挖苦讽刺,反倒有一种受了委屈的小情绪在里面。
薄妄再抬头,面前的大少爷像心虚般往水里缩了一下,揪住了水里浮浮沉沉的浴巾。
温棠欢红着眼,一副又要顶嘴,又不想挨训的样子。
薄妄判断完伤势,起身从另一侧的浴巾架上取下干净鬆软的浴巾:「别泡了,让家庭医生来看脚。」
浴缸里的人声音小,但吐字飞快且清晰:「那你先出去。」
薄妄:「……」
跟他多想伺候似的。
等人走了之后,温棠欢猛地鬆了一口气。
还好,从薄妄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反感自己,但不至于到憎恶。
或许主角攻和恶毒男配这段扭曲的感情线还没到一触即燃的地步,还有转机。
温棠欢缓了一会儿,慢慢地从浴缸里爬出来,护着伤脚裹上浴巾。
他颤巍巍地走到浴室边,刚推开门,就看到站在卧室里的薄妄,还有门口端着一瓶红酒的女佣。
「这真的是少爷让我……」女佣不知道是不是被薄妄问了什么,脸色有点难堪,见温棠欢出来便朝他递来求救的眼神:「我只是按照少爷的意思端上来,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就感受到薄妄凛凛的视线。
温棠欢在心里默默嘆气。
大家都是炮灰配角,何苦被主角为难。
「嗯,是我让她端上来的。」冲薄妄回答完,他看向女佣,「放下吧,你可以下去了。」
女佣连连点头,把红酒放到书桌面上,慌张地想离开。
「等会。」薄妄忽然开口。
女佣明显地抖了一下:「薄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哦,好。」女佣应完立刻下楼。
薄妄再回头,温棠欢已经一瘸一拐走到书桌跟前,手落到桌面的红酒上。
想起女佣说这酒的意图,薄妄刚刚在浴室里的那点点恻隐之心散了大半:「温棠欢,入圈两年,好的没学会,净沾上这点不入流的恶习了?」
温棠欢正对这瓶红酒的作用一头雾水,听到薄妄这句话,脑子一下点通了。
恶习,那就证明原主要么是嗜酒,要么是想借酒跟薄妄发生什么。
难怪佣人一见他回来,就问他要不要把东西端上来。
他淡淡挽唇,把红酒倒入杯中,翘着扭伤的腿坐在椅子上,摆出大脑里最契合这一幕的Bking姿态。
「薄妄,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不满。」他儘可能地把话说得难听,「纠缠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是我少不更事瞎了眼。既然你连我喝酒都忍不了,那就更没必要纠缠下去了。」
温棠欢自认为抓住了薄妄的雷点,喝可乐似地把手里的红酒干了,忍住口里的涩感装出酗酒的模样:「我知道你惦记温淮,那你滚吧。」
然而他话说完,薄妄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难道是他不够噁心?
温棠欢想着,又倒了两杯酒往嘴里灌,放下酒杯的时候,他还看到桌面上的一迭支票。
想了想,大手一挥,填了个数字扔过去。
「喏,算我给你的补偿。」
薄妄看着他被红酒润湿的唇,见底的酒杯,还有地上的支票,倏地笑了。
「我看起来,像缺温少爷这份补偿么?」
他抬起修长的腿慢慢靠近,绕过床边时,温棠欢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意识到这就是薄妄要谈的「事」,他不由地坐直了身子:「我管你缺不缺……」
可是下一秒,一阵眩晕感忽然袭了上来……先是重影,然后是忽近忽远,最后竟然燎起了热。
温棠欢下意识回头,这什么酒,酒劲儿那么大,还那么快就上头?
还没等他看明白,啪的一声,那份文件被扔到他隔壁。
随后,压下来的是薄妄的脸。
「温棠欢,你现在让我去找温淮?」薄妄明明就在跟前,声音却有些模糊。
温棠欢看着他这幅阴沉沉的样子,生出一丝心有点虚:「嗯,是啊,你们挺配。」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下颌被迫抬起,对上了薄妄骇人的深瞳:「你说什么?」
「说你俩,配!」温棠欢感觉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了,仍是继续挑衅,「烂……烂锅配烂盖,听不懂?」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薄妄的冷笑:「嗯,昨天跟我领结婚证,今天让我找温淮,温大少爷是喜欢给自己找绿帽子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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