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眸色凝结,声音都透着让人胆寒的冷意, 所问非所答的看着霁明柔,道:「与崔大人叙旧叙的如何?可还开心?」
「许久未见崔大人,这才说了几句,离了宴席, 是奴婢失职, 望陛下恕罪。」当着众人面前,霁明柔也只能这样回话了。
但燕珩似乎对这样的请罪并不满意, 一双眸子还是冷冷的。
崔远舟不解郡主为何会在陛下面前自称奴婢,但他此时也意识到陛下心情不愉,似乎针对他和柔安郡主而来, 他一心维护郡主, 就急着道:「今日是臣主动邀郡...」
话还没说完,燕珩一个冷眸扫过来,抬手示意他噤声,阻断了崔远舟将要说出的话。
「不必说。」
燕珩眼中漠然,然后覆手看着沈渡,道:「天色已晚,朕这就回,沈卿不必相送了。」
说完他便大步向前走去, 不等身后的沈渡等人反应过来就带着宫人们走远了。
沈渡见此长呼一口气, 手脚都有些疲软了, 但看看还在原地不动身的崔远舟, 他还是缓缓心神,疾步到崔远舟身侧,拍了拍崔远舟的肩膀。
崔远舟的思绪被沈渡的动作拉回来,然后见沈渡抚上心口,为他自己顺了一口气,才对崔远舟语重心长的说:「崔大人啊,今日这事实属是惊险,那位姑娘还是陛下身边侍候的人,你怎么当着陛下的面私会呢,万一陛下对她...哎!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惦记着宫里的侍女啊,以你的身家能力,配得上更好的世家贵女,不应该的缘分是孽缘,还是儘早忘了吧。」
「那是,陛下身边的宫女?」
沈渡点点头,「崔大人既然与这宫女是故交,还不知道这宫女身份吗?」
崔远舟垂下眼眸,但也还是就着沈渡的话点头,看着圣驾消失在视野里,然后沉默的走了。
柔安郡主不是陛下身边的侍女,陛下对她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沈渡既然说郡主是陛下身边的婢女,郡主她也这么自称,那看来郡主此行是隐藏身份来的,应是有事要办。
怪不得他刚刚要开口的时候被陛下拦住了,原来是不想让他说出郡主的身份,怪他今日懵撞行事,拖累郡主被陛下怪罪。
只是实在耐不过心里还存着一丝希冀,若不是郡主被陛下贬谪,拖累了婚事,他本是万万不敢想心存幻想的,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机会,又...终究是无缘无份。
......
燕珩走的很快,他步子大,但身后的宫人们却没他那么快的速度,一路下来,差不多是追撵着过来的,宫人们差点都要跑起来了。
青淑手上还端着醒酒汤,自然跑不起来,顾忌着手上的动作,她也走不快,好在郡主一直跟在她身边慢慢走着,嘱咐她莫要着急。
青淑不解的看着郡主还算平静的脸色,心中还想着刚刚陛下冷声说话的模样,可真是让人胆寒,但看郡主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没有那么惧怕?
「郡主不担心么?」青淑问。
霁明柔偏头看她一眼,微微笑起来,「怕什么?」
「陛下他...」
霁明柔看着燕珩领着一行宫人已经走远的背影,缓缓道:「陛下其实并不可怕的。」
就算他一会要发怒责问,那霁明柔也没办法阻止什么,与其一路担惊受怕想着,还不如静下心来慢慢走,是祸躲不掉嘛!
她不过和崔远舟说了两句话而已,还是去拒绝人的,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再说以燕珩的脾性,他就算生气了,应该也不会做什么的吧...
青淑和霁明柔走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宫人都已经各司其职了,院中出了值守的人,就只有福安一人在燕珩门外守着,一脸焦急。
福安等了一会,可算是见着柔安郡主进来了,他忙不迭的迎过来,道:「郡主可算回来了,陛下刚刚进屋去了,奴才瞧着,似乎是脸色不大好,这奴才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也不敢贸然进去。」
说着,福安从袖中拿出京中送过来的密折,为难的说:「陛下进去的太快,还吩咐不准有人进去,这奴才还没等把东西拿出来呢...这密折是宫中送来的,吩咐了要承到陛下面前,但陛下不让人进去打扰,奴才也拿不准主意,郡主您看这...」
霁明柔瞭然的接过密折,「行了,我这就送进去,你下去吧。」
「诶!奴才谢过郡主了,郡主心善啊。」
福安的恭维太谄媚,霁明柔听不下去,只摆摆手让他下去。
「麻烦郡主了,这是晋王殿下吩咐人加急送来的,定是朝中大事,望郡主一定要将这密折交于陛下手中啊。」福安退下前又多嘴说了一句。
霁明柔回头看他一眼,点点头进去了。
霁明柔进来时,燕珩正端坐于炕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搭在膝上,闭眼歇着,周身冷落,看不出一丝情绪。
霁明柔行到他面前,他也没睁开眼。
「宫中送来的密折,陛下可要一看?」霁明柔将手中密折放在小桌上,淡声道。
燕珩掀开眼帘,侧眸看了一眼桌上的密折,然后抬头看向霁明柔,「不是要给朕送醒酒汤?你的汤呢?」
「陛下没醉,自然就不必喝醒酒汤了。」
「你怎知朕没醉?」
因为你喝醉的时候不是这幅样子,猛虎与猫咪,她还是能分出处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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