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云见她被救了上来,眸光一松,把女子放在地上,说了两句什么,立即朝她这边走来。
姜知柳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下眼眸骤冷,板着脸往回走。望着她冷傲的身影,陆行云嘆了嘆,停在原地。
那名女子则戴上帷帽,走到他身畔,柔声道:「世子,方才多谢你了,只是尊夫人像是误会了,要不我替你解释一下吧?」
「不必了。」
陆行云转过头,眸光淡然。
回府之后,绿枝连忙帮姜知柳换了身衣服,又洗了个热水澡,可姜知柳一直想着落水的事,心口像压了块巨石,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见她恍恍惚惚,绿枝眼里满是疼惜。
傍晚时分,陆行云从外面回来了,原本这个时候他都是去书房的,想了想,还是先到了翰海苑。
进屋后,他举目望去,见姜知柳坐在窗畔,手边放着一本《广物集》,但她并没有看,只默默望着院里的飞舞蝴蝶,神情黯然。
他抿了抿唇,走到她旁边:「看到哪一页了,可有什么不解的?」
姜知柳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广物集》,淡淡道:「世子公务繁忙,就不劳烦你了。」
她素来是叫他夫君的,可这次却唤他世子,两者之间天渊之别。
陆行云剑眉微蹙,没有言语。
一旁,绿枝见他只口不提上午的事,忍不住了:「世子爷,我家小姐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你却为了救别的女子把她晾在一旁,不知道还以为那位才是世子妃呢!」
听了她的话,陆行云眸中泛起愠色:「主子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丫鬟置喙了!」
绿竹腮帮子一鼓,冷冷撇开头。
姜知柳心里泛起一阵揪痛,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绿枝,罢了,我们走。」
说着,扶着她的手往外走。
「你要去哪?」
「妾身去哪是妾身的自由,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她微微一顿,连头都没回。
望着她冷傲的身影,陆行云拢住拳头,径直往外行去,俊逸的脸上笼着薄薄的寒冰。
之后,两人因此事起了芥蒂,关係大不如前。见姜知柳对自己疏离冷淡,陆行云索性就去书斋住着,原本都见不了几面的人,相见的次数更少了。
这般过了半个月,这日晚间,陆行云处理完公务,找了本閒书翻看。
旁边,内侍怀安瞄了他几眼,踟蹰道:「世子,今个老夫人找我过去了。」
「说了什么?」
「老夫人问起你和世子妃的事,还说夫妻间总有些磕磕绊绊的,世子妃远嫁京城不容易,你要多担待着些。」
「知道了。」陆行云顿了顿,并未抬头,待徐徐看完半册书,才起身往瀚海苑行去。
他到那的时候,姜知柳正在看书,见他来了,只扫了一眼,便继续看书,陆行云也不恼,坐在旁边下棋。
听到动静,姜知柳下意识瞟了他两眼,却见他自顾自下棋,都不曾看她一眼,眸光一沉,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融融烛光中,二人一东一西,都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许久,夜色渐声,虫鸣阵阵,偌大的侯府越发沉静。
「夜深了,睡吧。」陆行云放下棋子,淡淡看向她。
姜知柳凝了凝,眼皮都不抬:「我不困,你自己睡吧。」
陆行云嘆了嘆,起身走到她身畔,拿下她手里的书:「看了这么久,也没见你翻页,别难为自己了。」
「...」
姜知柳面上一滞,梗着脖子道:「我这是细细品味。」
「好,细细品味。」
迎着男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心中一动,他怎么知道她没翻页,难不成他一直在注意她?
念及此处,她嘴角偷偷上扬,但想着之前的气还没消,便昂起下巴,故作冷淡。
陆行云挑了挑唇,握住她的手,姜知柳黛眉一蹙,挣了挣,他却握得更紧了。
许是他的手心温暖的令她沉醉,她终究没挣开他,由他牵着走到床畔,尔后把手一抽,和衣躺下,整个人面向里侧。
陆行云摇摇头,熄了蜡烛,这才躺倒她身旁,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都这么久了,该消气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姜知柳心上,却似浇了盆冷水。她黛眉一蹙,将他的手掰开。
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嘆息,腰上一沉,又被他搂住了。
见他如此,姜知柳攥住拳头,问:「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陆行云凝了凝,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无话可说,就出去吧。」他的沉默似利刃扎进姜知柳心房,面色一沉,把他的手拿开。
望着她冰冷的背影,陆行云转过身子,乌黑的眼眸泛起失望之色:「我总觉得你纵然不懂我,也该信我,罢了,你我本就不是一处的。」
他嘆了嘆,蓦然起身。
闻言,姜玉微胸口似有蚂蚁啃噬着,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泪水瞬间打湿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倏地坐起来,神色冷傲。
「对,我和你不是一处的,她李静姝才是!既然如此,你我便和离吧,我姜知柳绝不死缠烂打!」
陆行云剑眉一拢,回过身子,眸中泛起不耐,冷声道:「姜知柳,我和李姑娘清清白白,你若非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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